“那什么时候交束脩,领衣袍。”谢酒儿握着拳头,耐着性子问道。
闻言,男子愣了愣:“真要上?”说完,来来回回将姐弟俩人打量了四五遍,仿佛要从俩人身上找出一点破绽来。
“自然要上,不就区区百两银子吗?我们又不是出不起?”谢酒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轻蔑的样子,男子这才收敛神色,开始登记姓名,分配宿舍。
谢酒儿交了束脩后,当场索要了收条,随后,带着无恙先去了宿舍安置,宿舍的被褥倒是准备好的,因为书院是新成立的,所以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
无恙来得迟,去时,宿舍里正好只剩下一间床铺了,一间宿舍四人,无恙这间里面有两个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和无恙情况一样,年纪也相仿。
另外一人与无恙三人一比,就有点格格不入:“瞧那穷酸样,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这些蝼蚁读书,玷污读书圣地。”
说话的孩子,看样子要比无恙大三四岁,身穿锦衣华服,胖的走一步路都气喘吁吁。
无恙气的忍不住顶嘴:“嫌我们穷,你给夫子说一下,给你单独开一间寝室呗,我们也不想跟你一起住。”
能来州上读书的,即便是普通老百姓的孩子,那也是家里稍微有点家底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另外两人闻言:“对,瞧你那样,搞不好是吃人肉吃胖的呢。”
胖子听到吃人肉时,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这一幕没有逃过善于察言观色的谢酒儿姐弟的眼。
无恙旁边的小孩刚说完,旁边的大人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惹事情,我们惹不起他。”
胖子得意的一笑:“知道惹不起就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我就告诉我爹,让他把你们都给开除了。”
谢酒儿眯了眯眼:“怪不得这位公子说话这么大气,看来家里背景很大嘛!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官呀!”
胖子听了谢酒儿的话,面上更得意了:“算你有点眼力见儿,我爹可是乌鼎县县令,岂是你们这些土包子可比的。”
谢酒儿眯了眯眼,乌鼎县嘛!好像距离西林县也不是特别远,路上经过,这个想着,门外进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一把上前捂住胖子的嘴:“冲儿,不许在书院提你爹的名字。”
妇人说完,便将一个木匣子塞到胖男孩手里:这是给你的日常花销,仔细着点,锁好了。”
说完,又一脸不屑的看了眼谢酒儿和其他两名孩子的家属,谢酒儿有样学样:“无恙,把你的匣子也锁好了,用铁链锁在床头上,这样谁也拿不走。”
“嗯,好的,姐姐。”无恙说完,拿起铁链,将包了铜皮的匣子串在铁链上,锁在床头边,锁完后,还挑衅的看了眼胖子。
另外两个孩子捏着手里鼓鼓囊囊的荷包低下了头,家属看着孩子的样子,一脸心疼,胖子见状大笑:“娘,你看他俩搞笑不,连一锭银子都没有,一看都知道里面全都是铜板,都不够我吃两天饭的。”
妇人听了儿子的话,不仅没有阻止他,还冷笑一声:“穷鬼,他们哪能跟你比?你还正长身体呢,要多吃肉,不要省,咱不差这三瓜俩子的。”
谢酒儿看着两个孩子:“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进来书院读书,已经是倾家荡产了,不用争一时高低,寒窗苦读,待功成名就时,才能对得起家里多年的辛苦供读之恩。”
无恙点点头:“姐,我知道了,既然你和娘非要我读书,那我好好读就是了。”
说完看了眼另外两人,两个孩子抿着嘴齐齐点头,收拾好宿舍后,几人相约结伴去食堂,看看饭菜的具体价格,再说,这会儿也到了饭点了。
书院是朝廷下令建的,环境还不错,食堂也挺宽敞,走到窗口,向操作间望去,里面有面条,米饭,还有各种荤菜和素菜。
除此之外,最边上的窗口那里有黑黝黝的窝窝头和粗粮粥,食堂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了,饭菜的价格比外面饭馆的稍微便宜一些。
但即便如此,每顿饭都有菜有肉的吃下来也要上百文钱,边角里的窝窝头倒是便宜,五文钱一个,粗粮粥也是五文钱一碗。
第67章 宁州风采
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据说是朝廷特批的,就担心有些寒门学子吃不起饭,果不其然,在窝窝头和粗粮粥面前,已经有人在排队呢。
但总的来说,书院里吃得起米饭和面条的大有人在,但点肉菜的并不是很多。
但像刚刚那个胖子一样,又是红烧肉又是鱼肉的还是少见的,谢酒儿给无恙荤素菜都点了,她不是特别喜欢吃油腻的食物,给自己要了素菜,就着米饭,吃的正香。
旁边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哎呀,还拿铜匣子装钱,我还以为富得流油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连个肉都舍不得吃啊!”
谢酒儿一眼扫过去,就看到无恙的胖子室友和他娘正坐在他们斜对面,见他娘这么说话,胖子得瑟的夹起一块红烧肉,故意朝着无恙和谢酒儿的方向晃了晃,然后伸出舌头一下子卷进去。
看的无恙一阵反胃:“他是怎么做到干啥都让人讨厌的?”
谢酒儿嘴角一侧:“干什么都让人讨厌,也是人家的本事嘛!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你可别学他,以后离他远一点。”
无恙瞥了眼对面那对娘俩,故意大声喊道:“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那种人搅和到一块儿去的,免得他把我带坏了。”
姐弟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去外面在买些给无恙换洗的衣服,结果刚起身,对面的女人就发作了:“我家冲儿是哪种人,有本事当面说,在背地里蛐蛐谁呢?”
谢酒儿冷笑一声:“你儿子是哪种人你不清楚吗?还来问别人?你既然知道背地里蛐蛐别人不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别人?”
“呵!为难你们?有吗?能和我家冲儿住在一间宿舍,本就是你们这些泥腿子高攀了,说你俩句就不高兴了?”
华服女人双手抱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朝着谢酒儿姐弟俩走过来,挡住了姐弟俩的去路,食堂其他人纷纷向谢酒儿投来同情的眼神。
“好狗不挡道。”谢酒儿不退反进,两人堵在过道里,谁也不让谁。
华服女人见谢酒儿如此不知好歹,心里愈发生气:“一个泥腿子,敢对本夫人这般无礼?你可知我家冲儿的父亲是谁?”
谢酒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给人当外室你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此言一出,周遭人纷纷看向华服女人,女人面上闪过一抹慌乱,随后拔高声量,大声呵斥:“满嘴谎言,你竟敢污蔑我。”
谢酒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你逼着我说的,怪我咯!据我所知,乌鼎县县令已年逾五十,且县令夫人母族强大,所以,府中没有一房妾室,你儿子说他爹是乌鼎县县令,那你不是外室又是什么呢?”
华服女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
这时旁边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学子发声:“我就是乌鼎县的,刚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县令年纪确实不小了,家中有三位公子,都已成家立业,没听过有这么小的,除非……”
众人立马心领神会:“除非是偷偷藏起来的外室子。”
胖子见众人对他们娘俩指指点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娘,什么是外室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别人我爹是谁?我爹就是乌鼎县县令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酒儿看着低声议论的众人:“书院本是修身言行,读书育人的地方,何必非要攀比家世,接人老底,如果不是这位夫人一再辱骂我们姐弟,我也懒得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