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满仓听到门外动静,先是疑惑什么人来找他,透过破烂的窗户纸,看到派带着横刀的衙役,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名声不要了吗?这种事情她怎么敢报官,不嫌丢人吗?”
慌里慌张的念叨了几句,方满仓急得在屋里乱转,最终,在衙役进门之前,成功的躲了起来。
衙役进来后,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回头看去,方氏也一脸惊奇的东张西望,为首的衙役大手一挥,其他人去另外两间屋子里去搜,他则继续留在这间屋里,来回走动,细细打量屋里的每一件物品。
最终,看到水缸上一抹灰色的布料,停住脚步,然后快速上前,一把接过水缸上面的草盖子,头顶骤然出现的光让缩在水缸里的方满仓本能的惊呼出声。
面前的衙役身形强壮,找到方满仓后,也没跟他客气,一把提起他,连拉硬拽的将他从水缸里拖了出来。
其他人听到屋里的动静,纷纷赶来,三两步上前,押着方满仓就往县衙走去。
方氏一脸懵逼:“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这是做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
为首的衙役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方满仓的后脑勺上:“好好给你娘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抓你,你今天都干什么好事了?”
方满仓想起那条幽静的巷子,面上闪过一抹挣扎,继而眼神恢复清明:“我什么都没做,身体不舒服,就早早的回家休息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衙役咧嘴大笑:“让你多猖狂个把时辰也不打紧,进了县衙大牢,我再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又朝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方满仓没站稳,脸贴着地面狼狈的向下砸去,挣扎着爬起来时,鼻头和嘴皮子已经蹭出了血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满仓,你犯什么事了?”方氏看这阵仗,终于吓得哭出声了。
方满仓幽怨的看了眼哭的鼻涕和眼泪糊满脸颊的方氏,阴恻恻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娘,我真是倒了血霉了,都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是你害惨了我。”
最终,在方氏的哀嚎声中,方满仓被衙役拖走,方氏听了儿子的话,突然就想起前两日自己说的让他想办法娶了谢酒儿的办法,先是气恼,接着闪过一抹欣喜,衙役都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儿子已经得手了。
一定是这样的,只要儿子得手了,就算被抓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她谢酒儿还想要脸面,等她气消了,脑子回过神了,就得想法办法将人捞出来娶她。
不然,这街坊邻居异样的眼光都能给她盯出个神经病来,衙役押着方满仓从巷子里出去时,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出去干活的人三三两两的都回来了,看到被押着出去的方满仓,纷纷投去探究的目光。
“方家的小子这是犯了事了?”
“肯定呗,不然人家官府闲的没事干抓他干啥?”
“上梁不正下梁歪,方家那个女人一天鬼鬼祟祟的我看着就不舒服,你看,这一转眼的功夫,儿子就犯事了。”
几人正说的起劲,方氏出来横在几人面前,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嘘,别说了。”
几人从方氏旁边经过后,又凑到了一块儿:“这婆娘可真虎,吓我一跳。”
对自家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谢酒儿一家完全不知道,到了饭点,摊位前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哪还有心情想那些不想干的人和事。
一直忙到天擦黑才收拾东西回家,忙了一天,三人都累的不行,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老早就站在巷子里等着他们的方氏。
“谢酒儿,你怎么还好意思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儿子让你害惨了,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跟官府解释清楚,赶紧让他们放人。”
方氏故意扯着大嗓门子,让周边的邻居全都听见。
谢酒儿一家子被方氏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的云里雾里的:“我做什么了?你儿子犯事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
第63章 我不过就随口一说
方氏几步上前,想去撕扯谢酒儿的衣服,被无恙和周氏前后一人一只胳膊紧紧的牵制住:“有事说事,我还没死呢,你别想动我闺女。”
“难道不是你报的官,害的我儿子被抓进了大牢?”方氏即便被牵制着,也是又蹦又跳的半刻也没消停。
谢酒儿冷哼一声:“是啊,就是我报的官,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报官,官府好端端的怎么不抓别人就抓他呢?”
方氏冷笑一声,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场:“还能为什么,从我们搬到这个巷子里开始,你就有意无意的勾搭他,吊着他,这次肯定是你使了什么歹计,暗算了他。”
谢酒儿没有被她张口闭口的“勾搭”二字气哄了头脑:“你怕是搞错了,是你儿子利用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将我从摊位处骗出来,意图不轨,我即时逃脱,他一气之下重伤了那名孕妇,导致孕妇流产,我逃脱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官府,官府这才捉拿他的。”
说完,感觉还不解气,又补充道:“还有,就你儿子那样,我是真不喜欢看见他,我即便是勾搭,也勾搭一个好看的,就他那样,有什么可值得我勾搭的?”
说完,周氏和无恙也松开了方氏,推着自家小推车往家里走去,方氏还沉浸在谢酒儿那句直接不喜欢看见她儿子的打击中,这么说,满仓是没得手了,哎,气死人了。
这母子三人的小吃摊位有多热闹,她不是不知道,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满仓早点对她下手。
刚来时,谢酒儿那副病恹恹,营养不良的样子,她还真没看上,在她眼里,满仓高高瘦瘦的,就该找个又漂亮又懂事听话的女子。
谁承想,几个月的时间,谢酒儿像褪了层皮一样,一天一个样,如今,早就褪去了蜡黄干枯的肤色,皮肤光洁莹白,给人感觉也像是从高门大户里走出来的人,高不可攀。
她看得出来,满仓在谢酒儿面前露了怯,便暗示他想想别的法子,谁知道竟让她躲了过去,也不知道满仓什么时候能出来,明天她还要去县衙看儿子。
儿子被抓走了,他爹半夜了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满仓爹回来了她怎么给交待满仓的事情,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难对付,她真是轻敌了,横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气死人了。
当谢酒儿再次收到萧瑾玉的回信时,已经是小有资产了,做了几个月的摊位生意,谢酒儿一家攒了几百两银子,利润很不错,北疆的粮食也在北疆将士们的齐心努力下长出了苗子,为荒芜萧瑟的边疆带来一片片绿色的希望。
萧瑾玉的信件,明面上看全是疑问,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对谢酒儿的怀疑。
谢酒儿静下来心来回信,只字不提自己为何知道北疆的千里沃土:不过就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不过老百姓读书识字倒是我亲自感悟,多认几个字总归是有好处的。
最近发生了些事情,你说,若是一男子因为财产等原因看中了一名女子,求娶不得,联合外人,意欲毁姑娘清白,逼其就范,若是男子得逞了,女子该当如何?
此类情况,在民间大多是女子委曲求全,嫁给侮辱自己的男子,男子没有得到任何惩罚,通过卑劣的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女子却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想,若是我朝能够民风开放,对女子多些包容,少些贞洁方面的约束,对侮辱女子的男子严刑惩罚,会不会少一些悲剧。
女子地位低下,依附于男子,可若是这天底下没了女子,香火都无法延续,还谈什么谁更尊贵呢?
天气已经到了最炎热的时候,谢酒儿的摊位上除了麻辣烫、酿皮和冰山酥醪之外,又加了几样小吃,像凉粉,洋芋揉揉、擀面皮之类的全都给安排上了。
每天要做这么多食物,摊位已经扩大了,但人手显然是不够的,每天忙的晕头转向的,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酒儿,这样下去不行,银子是挣了,但这人也废了,我们要不在咱们巷子里找一个人品过得去,利索勤快的人当帮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