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您这封信件可是要寄到京都去的,兹事体大,您稍等,县令马上就来。“
谢酒儿踟蹰了一下:“按照信里所说,你们县衙应该知道信件是寄给何人的,所以我在信封上没有署名,信带过去就行,这点小事,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县令大人,我就先走了,麻烦官差大哥了。”
衙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哦,谢姑娘放心,您的信件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送到京都,绝不会出什么纰漏。”
谢酒儿再次道谢,随后又赶时间去了酒楼,下午还有得忙呢,这银子可真不好赚,在想到刚才为了挣一口气推出去的三千两巨款,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晚上回到家,才听周氏和无恙说如今隔壁的方家也卖包子了,谢酒儿想了想,这玩意儿咱能卖,人家也能卖,还真没啥问题。
没想到周氏却很是苦恼:“你不知道,她故意挨着我站着,包子比咱家的还稍微大些,硬生生的抢走了好几拨客人,气死我了。”
“我看她们应该手头也挺紧张的,怎么想起做包子了,还那么大方,买上半袋子面粉至少要半两银子呢。”谢酒儿感觉有些奇怪的咕哝道。
周四摇摇头,回味道:“我看她那个包子个头是挺大的,但感觉有点奇怪,看着不像是纯白面的,有个客人吃了一口,两人还吵了一阵子,应该是馅儿不好吃,没有味道。”
谢酒儿扯了扯嘴角:“我就说嘛!她怎么舍得下血本。我们不管她,她现在能从你手里抢走客人,就是吃准了人喜欢占便宜,花同样的钱,大家当然希望能买更多的东西了,不过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要想赚钱,我们得讲诚信,要让客人觉得他占了我们的便宜,而不是我们占了他的便宜。”
周氏有些担忧:“你是不看好她家的包子?”
谢酒儿笑着:“其实娘也不看好她们家的包子不是吗?我们家的包子味道我一开始就细细琢磨过,味道肯定是最好的,再说,早上我看她邋里邋遢的就出了门,眼屎都没抠干净,看着就反胃,做吃食的人,连自己都收拾不干净,那吃的能干净到哪里去?”
无恙连连点头:“我一直偷着观察她,就是感觉她那个手脏兮兮的拿包子有点反胃,而且菜篮子和盖包子的布料都看起来脏脏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谢酒儿点点头,这事还真不能怪别人以貌取人,吃的东西,要求自然是高的:“你们就放心的卖吧!我们现在手头也有些积蓄了,过段时间,就有新鲜的蔬菜了,到时候我们索性支个摊子,做点别的吃食,现在是没办法,如果一直只卖包子,确实有些单调了。”
周氏听闺女一分析,心下安定了,又忙活了一下,一直到天黑的看不见才歇下,次日一早,干劲十足,老早就起床蒸包子了,谢酒儿起来时,第一笼包子已经出锅了。
果不其然,方家的包子第二天一个回头客都没有,甚至有的人跑到周氏这里买包子,看到一旁的方氏,还忍不住嘟囔两句:“现在又不是逃难的时候,就那玩意儿,谁吃呢,白白糟蹋粮食。”
方氏听了,气的不行,只觉得是周氏搞的鬼。
第46章 退钱一时爽,悔到肠子青
“吆,这是卖包子呢,还是卖肉呢,一大把年纪了,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正经。”
方氏见客人又跑到周氏那里卖包子去了,自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忍不住咒骂道。
“哪来的疯狗在乱叫,脏兮兮的,就那黑爪子做出来的包子,别人吃下去都得恶心的吐出来,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正经,就你那样,一大把年纪了,连衣服都不穿干净点就正经了?”
周氏听见她总是说自己不正经,心里气的紧,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知道她家没男人,就动不动说她不正经。
这以后巷子里要是多几个像她这样随意抹黑别人的人,自己指不定的编排成啥样呢,酒儿说得对,对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
“你?我……我家里穷,我们都是本分人,哪像你,孤儿寡母的,还吃香的喝辣的,穿的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哦!我只是衣服脏,你哪里脏我就不知道咯。”
方氏气的抖了几下,冲着周氏阴阳怪气 又是一通胡诌。
“我女儿在咱县里唯一的酒楼当大厨,我每天都在卖包子,我们家的银子哪来的你不都知道吗?不仅知道,还想学,前段时间你儿子才套近乎我我姑娘在酒楼的差事,这两天你就跑出来卖包子,这么大一个县,这么宽的街道,你哪儿不能卖,非要怵在我旁边,结果包子卖不出去,又开始给我造谣,我呸,学人精。”
让周氏这么一激,方氏开始专心骂人,完全没注意自己旁边的周氏是一边骂人一边卖包子。
一来二去,周氏是包子卖完了,嗓子也快冒烟了:“得嘞,你一个人待着去吧,我包子卖完了。”
随后又吆喝不远处的无恙:“无恙,回家,你卖剩下的咱俩吃,再不卖了。”
谁知,无恙憋着嘴:“不够啊,只剩下两个包子呢。”
方氏一看,自己篮子里包子满满的,钱袋里空荡荡的,结果人家娘俩两篮子包子都卖完了,气的又是一阵跺脚。
因为亲手推出去了三千两的巨款,谢酒儿一整天都蔫不拉几的,没一点精气神,晚上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银子,看看自家存了多少银子了。
“我三个月的月钱总共拿了二十一两,你们卖包子的钱,扣过我们平时的花销,现在还存着六两,我们有二十七两银子,家里还有一袋面粉,一袋稻米,从谢家咀带出来的芋头只剩下一下半了,野猪肉量大,还有很多。”
谢酒儿算完账,周氏和无恙十分高兴,就冲这些积蓄,她们什么都不干,也能在县里生活一年多了。
可谢酒儿看着面前的二十七两银子,心里又是一阵痛,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二十七两不少了,可是天知道,曾经有个傻缺千里迢迢送来了三千两银子,结果被她这个二货给退掉了。
退的时候有多爽,这会儿就有多后悔,哎,可惜呀,银票已经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了。
萧瑾玉收到信件时,也有点惊讶,因为那个口口声声要协恩图报的女子退回了三千两的银票。
吴桓看了信,一脸揶揄:“看来救陛下的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辈,这若是寻常人家,即便贪心的想要多索取些好处,也不会将到手的三千两银子给推掉啊!”
萧瑾玉看着信上的字迹,比苍蝇爬的还难看,一时哭笑不得:“没想到她竟是识字的。”
吴桓凑过来,幽幽的说道:“更没想到,她的字跟她的针线活一样难看吧!”
萧瑾玉抬头,眼神一冷:“你调查她了?”
吴桓赶紧摆手;“绝对没有,陛下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敢随便调查,不过,太医在军中卖力的推行缝合伤口的办法,遭到一些将领抵制后,太医说了陛下的事。”
萧瑾玉翻着手里的折子:“这跟朕有什么关系?”
“太医说有一个不善女工的人,给咱陛下缝的乱七八糟的,跟狗刨的一样,可就是技术差成这样,陛下的伤也恢复的很好,所以缝合伤口一定是最快恢复伤口的办法。”
吴桓说到狗刨的伤口,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萧瑾玉抿着唇不再说话,吴桓看着那份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信件:“陛下就不好奇她到底想跟您要什么东西吗?”
“你是不是很闲?”
萧瑾玉一计冷眼扫过去,吴桓安分多了:“臣这就去看一下,给太上皇建的避暑山庄建到哪一步了?”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以前,他身边就很少有交心的人,如今,一手策划了宫变,他的兄长死在了自己的刀下,他逼着父皇在立他为太子协理朝政那日父皇就发下毒咒:“此生不复相见,你萧瑾玉的子孙后代都互相残忍,不得善终。”
高处不胜寒,他用自己的方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公平,可在这世间也再没了亲人,没了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