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监管三十六国王室的差事,正是乾护法负责的,口口声声说着恭维之词,背地里干的却是吃里扒外的事情。

“西域三十六国都派了使者前往中原,乾护法可知情?”木拉提语气极轻,就像是老朋友之间的闲聊,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乾护法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教主木拉提眼底的探究和寒霜像是察觉不到一般:“听说了,他们起了贼心,防不胜防,就算我再怎么阻拦,只要他们有心,就可以将使者送到中原。

既然防不住,还不如放手,横竖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大顺距离西域山高水远,想来西域搞事情,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足为惧。”

乾护法说的随意,但似乎格外的咬重了“痴人说梦”四个字,面上的讥讽一闪而过。

这一幕没有逃过木拉提的眼睛,呵,痴人说梦,你是说各国王室,还是说我一统中原是做白日梦呢。

“你就仍有他们折腾,引起大顺的警惕,这样对我们挺进中原是很不利的,乾护法,你是整个神教最德高望重的护法,你就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一句阻拦不了就将事情揭过去了?我们扎根西域这么久了,若连几个病怏怏的小国都控制不好,他日,如何一统中原。”

木拉提越说越急,看着乾护法的眼神也丝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愤怒,说到最后,他靠近乾护法,两个老爷们儿鼻尖对着鼻尖:“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着全心全意为神教做事,一统中原,我神教百年的任务,你都丝毫不在意?”

乾护法寸步不让:“教主要一统中原,属下自是不敢阻拦,只是,都一百年了,中原的硝烟早已停息,我们早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历任教主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个个都声称要一统中原,都百年了,在过去群龙无首的百年时光里,我们依旧在中原毫无根基。

如今,大顺才建朝一年,中原就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荣光,哪怕撼动整个西域之力,都无法感动分毫,何况区区一个教派。

我们自称神教,可我们真的是神吗?

西域百姓对我教无比尊崇,是我们用百年时光积累的,中原要是有能力涉足,早都纳入麾下了,如今我们在中原一点根基都没有,还妄谈什么一统中原。

教主好好想想吧!属下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

乾护法不管木拉提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说完便大步离开。

木拉提站在原地,看着乾护法停的笔直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是啊,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为什么神教的计划毫无进展。

他一直在命人研制绝密武器,却始终一无所获,通过历任教主的身份,也向中原源源不断的派出教徒。

可是,那些年在中原混战中,别说传播神教思想了,教徒们过去都无法存活,原以为带去的食物被抢条件就够艰苦了。

没想到中原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恶劣,教徒们没有成功的将往生教的思想传播到中原,反倒成了那些亡命之徒的盘中餐。

往生教人手有限,根本无法壮大队伍挺进中原,宗教思想也没有植入百姓心中,当年惊鸿一瞥的武器多年以来,毫无头绪。

那这么多年以来,在漫长的岁月里,除了让往生教牢牢的在西域扎根之外,他得到了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可他偏偏就不认命,他拥有无尽的岁月,只要称霸中原,他就可以像真正的像神明一样,俯瞰万物生灵,成为当之无愧的人皇。

武器研究不出来了,或许可以换个思路,跟着使臣一路到大顺,也算是跟大顺皇帝打过照面了,看起来有点本事,但到底是个毛孩子,如果能直接取代他,就不用绕这么多的弯子了。

只是,不知为何,大顺皇帝身上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气息,总觉得似曾相识。

能稳坐皇位,他的精神力自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在没有完全的准备和绝对的把握时,不敢贸然控制,但心里一旦有了计划,就会像种子一样滋生发芽,茁壮成长。

乾护法在教派里备受尊崇,他的想法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很多人的意思,看似坚不可摧,被百姓奉为神明的往生教,在百年的发展中,早就不是那批忠心耿耿,心往一处使的下属了。

或许,他真的该改变策略了。

木拉提看着山上各处看守的教徒,心里五味杂陈,他还在,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已经抛弃了他,教派的思想早就不统一了。

不然,区区一个护法,怎么敢和教主这样说话。

经过多日的探听,谢酒儿等人对往生教以及内部重要成员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知不觉间,神庙开放日到了。

“一会儿进去了都装的虔诚一点,这里的百姓是很尊重往生教的,如果我们态度不好,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大家都谨慎一点,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谢酒儿一行人往神庙走的空档,不放心的对几人吩咐道。

“是,主子。”

几人正了正神色,通过多日的了解,他们自然知道引起怀疑会很麻烦的。

“我求美容养颜的圣水,欢歌你求延年益寿的,灵一强身健体的,你们三个商量一下,总之,每个人所求药水都要不一样。

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圣水有多灵验,让人生了病不去医馆,一心蹦着神庙而来。”

第304章 被盯上了

一大清早,天微微亮时,神庙前面就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百姓,大家没有闹哄哄的打成一片,而是规规矩矩,自发的排成长队,面上没有任何不耐,目光无比虔诚的盯着神庙的大门。

辰时刚到,随着一声声浑厚的钟声自耳边炸起,神庙的门从里面打开,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教徒,对着长长的队伍大喊:“老规矩,一次只能进五个人。”

随后,挥了挥手,最前面的五人轻步走进了神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

出来时,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接着又是五人进去,等到谢酒儿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

进去后,和其他四人齐齐站在神像前跪拜,随后身边的人从兜里掏出一疙瘩碎银放在神像前的盒子里,谢酒儿有样学样,也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碎银放进去。

随后分别有五名教徒出现在五人面前,对着五人问道:“你所求何事?”

“信男妻子久咳不愈,望神明能赐我圣水,救我糟糠妻。”

“信女成婚多年,至今无子,愿神明看在信女一片虔诚的份上,赐我一个男胎吧!”

“人一生中有多少子嗣是上苍早就安排好的,要想逆天改命,需多做善事,供奉神明,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才有可能获得一子。”

谢酒儿看着面前的教徒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个无底洞,要经常供奉神明,如果依旧没子嗣,那就是女人诚心不够,呵!

看着面前的盘子里,零零散散的全是碎银,一块铜板都没有,也就是说每次入神庙,都要数额不小的供奉,普通老百姓哪里承受的了这个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