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儿坐在木炭前,往木炭里丢了三个芋头烤着:“都刚来,怎么就吵起来了,啥事呀!”

周氏撇了撇嘴,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还不是方家的男人,看到人家刘家的女人路过,就一直盯着人家看,他婆娘就不干了呗,嚷嚷着骂了一早上,非说是刘家的勾引她男人。”说完,周氏扯了扯嘴角,一副十分恶寒的样子。

谢酒儿一看,就知道这事还有内幕:“她相公盯着别人看,她不整治她相公,说别人干嘛!”

周氏摇摇头:“就是,不过刘家的性格泼辣,也不是个吃亏的,愣是没让方家的讨到半点便宜,这些腌臜事,本不该让你们这些孩子知道的,但摊上这么个邻居,你知道一些也好,以后见了,警醒着点,方家那对父子看着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以后路上看见了,能避开就避开。”

谢酒儿和无恙纷纷点头,看来春节前,这条巷子里还会再多几户人家。

周氏自从发现自己做的鞋能卖出去后,每天都忙着做鞋,无恙每天上山捡柴,细小一点的捡回家厨房用,重一些,粗一些的树枝留在山脚下,等谢酒儿在的时候,两人一起做成木炭,自家留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卖给别人,一来二去的,家里从之前的三两银子攒到了五两。

谢酒儿身上留了半两,剩下的交给周氏,全部收起来了:“我们半年的租金是三两,还差人家二两,按照当时的约定,下个月月末就要将租金补齐了,扣过租金,我们还余出三两,留着交下次的租金,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有我的月钱和卖鞋,卖木炭的钱就够用了。”

“账是这么算的没错,但是现在买鞋的都是断断续续避祸回来的人,还是家境殷实的,一般人哪有钱买,稳定下来后,鞋一般都是自己做的,很少有人上街买鞋,还有木炭,过完春节,天气稍微暖和些,木炭也就卖不动了,到时候,我们没有别的营生,就只剩下你的月钱了。”

周氏看着手心里的银子,一脸担忧,她已经为几个月后的事情苦恼了。

“娘,天气暖和了,我们照样可以做别的营生,你不要操心了,现在朝廷每天都有新的政令下达,外面一天一个样,过完年,能做什么我到时看,你就别想了。”

谢酒儿不断宽慰周氏,最难的时候已经过了,她相信以后不会比现在更难熬。

领到第一份月钱时,还有五天就过年了,米面价格高的离谱,但谢酒儿还是下狠心,又花掉半两银子买了半袋子大米,有米面,有肉,家里还有很多晒干的地皮菜和菌菇,这个年就要这样过了。

市面上还有买的莲藕和粉条,谢酒儿盘算着过几日再买上些,这个年也就舒舒服服的过了,抱着米袋子,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巷子里传来女人的咒骂声,听声音,正是前几日碰到的方氏。

“你个臭不要脸的寡妇,家里没男人就勾搭别人的相公,你要不要脸,今天这个事情没完,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说完,就一把拉过守在门口的无恙,要进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讲不讲道理,我娘刚只是路过,你相公的眼睛乱瞄,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了,你还给我娘泼脏水,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无恙紧紧的拽着方氏的胳膊,愣是没让人进去。

周氏从屋里出来,一把将要闯进家里的方氏一把搡出去:“我呸,还勾搭你男人,你男人从巷子里经过,身上的酸臭味都能把人熏死,我勾搭他,我嫌命太长了吗?你说事就说事,往别人家钻什么,刚你男人是进的是你家的门,可不在我家,你随便给我身上泼点脏水,就想闯进我家里,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知道。”

方氏还在那里咒骂:“我就是要进去看看,你个骚狐狸,一天都在家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不干活,院子里还时不时传来肉味儿,要说你和你那个闺女,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谁信啊!”

谢酒儿一路小跑,走到跟前,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你以为现在还是没有人管事的乱世吗?擅闯民宅,就你刚才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报官,这个年,你就在大牢里过吧!”

第28章 萧瑾玉到京都

方氏在门口扒拉了半天,也没挤进去,听见谢酒儿的声音,转过身来:“吆,小狐狸精回来了,你说我擅闯民宅我就擅闯了吗,你有证据吗?你还报官,我也要报官,我告你娘与人通奸。”

说完,得意的看了眼站在门口气的浑身颤抖的周氏,但谢酒儿不吃这套,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造黄谣:“好啊,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衙门信谁的?还有你说我和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话你一会儿就当着官府的面给我说清楚了。”

“等一等,算我一个,前几天,这方家婆娘也给我泼脏水,说我勾搭她男人,骂骂咧咧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我当家的回来才消停,咱们一起去告她,今日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看见着呢,我可以为你娘作证,她擅闯民宅的罪是跑不了了。”

巷子最里面的刘婶放下洗菜盆,朝这边走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二人一起去见官。

“你们……两个娼妇,互相作证,欺负我这个可怜人,哎吆,我不活了。”

方氏见情况不妙,就一屁股蹲在地上,开始撒泼耍赖。

“赶紧回来做饭,你还不嫌丢人吗?老子什么时候跟别人不清不楚了,你一天少给我惹是生非。”

方家的男人终于沉着脸出来了,一把拽起地上的方氏,硬拉了进去,随后,大门啪的一下就关上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方氏哭着咒骂:“你个丧良心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一天眼珠子到处乱瞄,那个寡妇顿顿有肉吃,人家日子过的好着呢,能看上你这个穷酸货,我呸!”

“娘,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天都黑了,饭还做不做了?”

说话的是方氏的儿子方满仓,年纪与谢酒儿相仿,此刻他正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撒泼耍赖的娘,要不是实在无处可去,他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去。

方氏听了儿子的话,立马就老实了:“满仓饿了呀,娘这就做饭,你稍微等等。”

还站在巷子里的谢酒儿等人听着一脸无语,刘婶冲着方家大门翻了个白眼:“感情她知道是她男人一双眼珠子到处乱瞄,还跟疯狗一样乱咬人,幸好你们没让她进门,我估计她八成是看着别人家有吃的,就想进去顺点东西出来。”

周氏眯了眯眼:“哪有动不动给人这么泼脏水的,这人心思也太歹毒了。”

谢酒儿将怀里的东西放下:“娘,你再不要生气了,刘婶的猜测有道理,她就是随便找个由头,目的就是到我家看看有什么吃的用的,你看她们一家的穿着,估计家里情况比我们还糟糕,还以为是乱世,随便动点歪心思,就想抢别人的东西。”

谢酒儿说的时候,故意拔高了声量,故意让方家人听到。

刘婶见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娘老实的跟什么似的,你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我喜欢,我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闺女,过几天就和她伯伯一起回来的,你来我家玩,你们正好可以当个玩伴。”

谢酒儿听了,苦哈哈的干笑两声,还玩伴呢,她哪有时间玩,一天不动弹就要饿死了。

”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娘几个别在这里干扛着呢,吱一声,我们家可是开镖局的。”

刘婶一说,谢酒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她这是遇到什么神仙邻居了,有个开镖局的邻居,太让人安心了。

谢酒儿连连点头:“我看方家夫妇都不是好相处的,以后说不准还真要麻烦刘婶六叔呢。”

刘婶是个爽快人,见谢酒儿这般爽利,心下也喜欢,一来二去的,两家也就熟悉了。

……

千里之外,萧瑾玉终于回到了京都。

“王爷,你没死就好,你把自个儿捂得到太严实了,不仅太子的人没找到您,我们搜寻多日,也没见您的踪迹。”

看见萧瑾玉回来,吴桓先是来了个熊抱,然后有些幽怨的解释道。

萧瑾玉洗漱完毕,身着玄色锦缎暗纹蟒服,坐在案几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蠢就蠢,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吴桓一脸心虚的坐到对面:“你看,你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

“等着你们救我,我早都死了百十回了,太子和赵王那边有什么动静?”萧瑾玉抿了口茶,开始问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