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礼大呼冤枉:“夫人,我什么时候赶客了,我不是都说了我去买菜嘛!好让你们多聊会儿。”
家宝娘听到,无奈的看着谢酒儿,两人相视一笑,最终家宝娘只得给自家夫君现场教学人情世故:“你若想留客人吃饭呢,只管去做就好,说出来就感觉像是在提醒客人到饭点了,你怎么还不走,这不就是在驱赶客人吗?”
程知礼听了,手忙脚乱的赶紧赔罪:“我真没那意思,我就是习惯了干什么事都提前跟我夫人说一声,姑娘,你可别误会,不然,等你走了,我夫人可是要跟我置气的。”
谢酒儿见他一副十足的妻管严样子,想起那日他在衙门和张仪对着干的架势,这人还真是有多幅面孔:“程大人性情豪爽,我自是不会误会的,不过天太晚了,我还有事,确实不宜久留,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联系。”
说完,拍了拍家宝娘的手,就要走人。
家宝娘见她铁了心要走,便不再强留:“那好吧!有时间了你可要常来啊,他们父子俩一个当值,一个去了学堂,我在这边一个人认识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聊的紧。”
“嗯,再不要送了,进去吧!”
谢酒儿见她一路跟着出了大门,一直到了巷子,赶忙摆手,二人又寒暄了两句,才出了门。
从连芜巷出来,一个人又去了酒楼,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式,安全方面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萧瑾玉留下来的隐卫面面俱到,将新租的宅院收拾的干净利落。
她出门在外时,他们也是一路隐藏在暗处保护自己的,到了酒楼,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这次谢酒儿没有去包间,她就想听听客人唠嗑。
以后要正儿八经的混迹生意场了,自然不能闭门不出,多听多看,才是正主意。
“明儿个一大早就要赶路了,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谢酒儿不远处衣着簇新的壮汉对着桌上的四盘菜,吃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谦让几句。
“每个月这么跑来跑去的身体受不了不说,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了,哎。”
“那有什么办法呢?东家他就指着咱俩弄这些事,那边没人时不时的盯着也不行啊!”
谢酒儿夹了一筷子粉条炒肉,吃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原来古人出差也是这么不开心啊!
不过也是,这个时代赶路出远门老遭罪了,话说回来,估计每个跨地区的生意都会遇到这种事情,想要解决,就得多招人手,在每个地方都设置一个自己的据点,不然,可不就得连轴转,跑来跑去嘛!
但也不必在每个地方养一大堆人,有一个信得过的管事就足够了,人手不够的时候,招工就行了,不忙的时候再将人都放出去,还能省下不少工钱。
可是每个州县只放一两个人的前提条件是这个人绝对值得信任,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说来说去,还是人手问题,这么一想,谢酒儿心里更烦了。
隐卫经过严苛的训练和筛选,忠诚方面自是没得说,可是,大多隐卫都性情木讷严肃,实在不是与人周旋,搭理生意的人。
如果让萧瑾玉给她拨几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拨过来的人,有些必定对自己阳奉阴违,没有绝对的信任和服从,这样的人她是不愿意用的。
萧瑾玉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将选择权交到她的手里。
第198章 人还行,就是偶尔有点犯二
吃完饭,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到了刚搬进去的小院,隐卫们也是静悄悄的,除了一个放在明面上供她使唤的,剩下的九个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想到明日还要去看场地,谢酒儿洗漱完早早的就睡下了,心里想的事情多,本来以为睡不着,没想到头沾到枕头上就香香甜甜的睡过去了,一夜无梦,次日起了个大清早。
洗漱完准备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昨天给张丰年说的地址是之前那个小院,便赶忙叫来了隐卫。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小的穆染。”
“好,穆染,你现在赶紧到之前那个院门口等着去,一会儿应该有人回来找我,等他来了你将他带到这边来,我有急事找他。”
“是,姑娘。”
穆染话不多,说完,就干净利落的转身出了远门,朝着之前院子的方向走去。
大约巳时左右,张丰年的身影出现在巷子里,他是掐着点出的门,连湖村到钱塘有一段路程,天刚亮他就出门了,赶到钱塘时,差不多寻常人家刚吃完早饭的样子。
穆染见到他就拉着往新的住处走,张丰年不明所以:“不是你谁啊你,一上来就牵着人往外拉,我招你惹你了?咱俩认识吗?”
穆染烦躁的转身:“你要找的人搬家了,是她让我来带你过去的。”
“哦。”
张丰年慢悠悠的应了声就跟着向外走去,心里却盘算着回头要跟东家好好说说,以后尽量不要派这种人出来办事了,跟没长嘴巴似的,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惹的人憋一肚子的火。
宁州
无恙收到谢酒儿的信件时,心里暗自窃喜,他和周氏想法不一样,周氏只希望他们姐弟二人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只要温饱问题能解决,哪怕是累点儿、苦一些都没什么。
但无恙不这么想,或者说自从来宁州书院读书后,他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不愿再偏安一隅,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姐姐一直是他的榜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学过,却什么都会,明明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却什么都敢尝试。
他无法想象,姐姐当时在得知朝廷要流民返乡,她为了避开大伯一家带着他和娘和一缸野猪肉往县上走的时候,她心里是否害怕,是否慌张。
去酒楼烧一整天菜的时候,那纤弱的小胳膊是怎么坚持到深夜回家的。
他还不到十岁就只身一人留在宁州读书的那段时间,心里其实害怕的要死,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强装镇定,和舍友叽叽喳喳聊几句,面上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可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睡榻上不是熟悉的味道,没有娘一遍遍的叮嘱,心里很不踏实,那个时候他在想,姐姐硬着头皮去县里找活干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是害怕的。
花掉家里仅有的铜板买面包包子出去卖的时候是不是也担心过卖不出去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就咬牙坚持下来,每日好好听夫子讲课,后来为了让他离家近一点,娘和姐姐索性又大折腾了一番,直接将家搬到了宁州。
当时知道家里在宁州租了铺面,一个月的租金更是要上百两银子时,面对娘和姐姐,他面上装的很开心,装作完全不在意,不懂家里生意的样子。
其实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他怕家里已经做熟练的麻辣烫在宁州吃不开,一来二去将在西林县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全都赔进去。
可是家里的大事全是姐姐在拿主意,那些烦人的日常琐事全是娘在辛苦操劳,他什么都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还是家里花钱最多的一个。
如今看到姐姐的信件,直觉告诉他姐姐干的一定是大事,自从她去了京城后就神神秘秘的,有这样的姐姐,他也丝毫不敢懈怠,和很多学子一样,他也是零基础入的书院,可如今他的学业至少在宁州书院也是排得上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