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卫着急的一边喊一边跟在地里拔萝卜似的往出来拔人。

万幸的是,大火刚起势,他们就采取了行动,所以除了个别人在往出来逃的时候被人挤到烧的通红的木桩上,有轻微的烧伤,百余人,没有出现死亡和重伤。

救出大火后,两人一脚将被绑的跟粽子一样的三人踹倒在地上:“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半夜又是上锁又是纵火的。”

惊魂未定的百姓一听这三人就是纵火行凶之人,气的对着三人又打又骂。

“你是现在交待还是被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

隐卫双手抱拳,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人,厉声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眼底一片死寂,他们知道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被人抓了现行,他们没有活路了。

“今日大伙儿做个见证,这三人便是此次纵火行凶的凶手,我带他回去,看我家主子如何处理。”

“谢谢你们,不仅赠我们帐篷,给我们看病熬药,如今还救了我们,你家主子一定是个大大的善人,谢谢。”

老者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身后的百姓见状,纷纷跪倒在地上,感谢隐卫的救命之恩。

折腾一番后,一名隐卫带着三个纵火犯回了萧瑾玉处,另一人继续在原地保护众人。

“主子,被官府安置的百姓今晚出事了。”

隐卫回去时,萧瑾玉已经睡下了,但此前就交待过,一旦两村一镇的流民那边出了事,及时回禀。

穆青也还没回来,隐卫自己便硬着头皮在窗外回禀消息,说完都不确定萧瑾玉是否睡着了没听见。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去叫醒皇上时,屋里的蜡烛亮了:“进来。”

隐卫挥了挥一炮上的灰尘,慢步推开房门:“主子,今夜子时刚过,就有人趁那些流民熟睡之际在木屋外头落了锁,明目张胆的扔火把,准备烧死流民。”

萧瑾玉坐在榻前,双手放在膝盖上:“人都没事吧!”

隐卫:“个别百姓有轻微的烧伤,没什么大问题,属下为了留下他们纵火的确凿证据,等他们出手,火势刚起就开始救人,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萧瑾玉轻轻点了点头:“流民又没地方住了,把帐篷送过去,纵火犯连夜审问清楚,明日一早,穆青也该回来了,我们就去官府。”

“是。”

安顿完流民的事没一会儿,穆青就回来了,他如期完成了主子交待给他的任务,天色快亮了,便没再惊扰萧瑾玉休息。

次日一早,萧瑾玉便去了流民的住处,还特意叫上了谢酒儿,后半夜才睡着的谢酒儿满腹牢骚:“皇上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过去也帮不上忙啊!”

萧瑾玉:“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随后又吩咐穆青,不要现身,在暗处观察。

流民的帐篷附近,之前对生活还充满希冀的众人此刻又变得麻木起来,他们在想什么人会对已经穷的一无所有的他们下手。

“我们逃吧!除了散尽天良的官府杀我等灭口,还有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对我们下死手,完全没必要啊!”

第183章 为了下一代,我们要做点什么

“可是,朝廷早就下令,流民没好果子吃的,一旦离开钱塘,我们连户籍都没了,真的就成乞丐了。”

旁边一个阿婆期期艾艾,满是绝望的说道,在场之人听了,都感同身受。

“真是没活路了,不逃,我们都得死,逃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就完了。”

一个壮汉说着就开始哽咽,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之前跟穆青就谈过,姓刘的老伯眯了眯眼,沉沉的说道:“丰年说的不错,我们逃了,我们的子孙就成了乞丐,他们以后的生活算是彻底没了盼头,所以,我们不能逃,我们要拼命,你们怕死吗?”

之前被他点名的壮汉张丰年目光中满是狠辣:“人哪有不怕死的,何况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如今,这狗官当真是逼得我们没了活路,这几天我们几个一直出门找活干,那些人都知道我们是被官府没收田产的人,即便人没招满,也不要我们。

那些工头见了我们就跟染上了瘟疫一样,我看他们怕死的那架势,一定是有人提点他们了,他们才不敢招我们。”

“你的意思是官府不让他们招我们做工?可这是为啥啊!”

旁边一个瘦的干巴巴的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他们想逼着我们离开钱塘,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做的恶事了。”刘伯听完张丰年的话,沉吟片刻,想到这一层,气的胡子都发颤。

张丰年点点头:“可是我们即使蜷缩在阴暗湿冷的桥洞里,都没想过要离开,然后他们急眼了,开始对我们下死手。”

张丰年话落,人群里传来一阵恐慌:“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当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刘伯眯了眯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说,我们即便怕死,也要为了孩子们变得无所畏惧,我们必须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为孩子们拼出一条活路来。”

刘伯说完,大家互相观望,眼中有期待,有惶恐,张丰年双拳紧握:“刘伯,我们这群人里,就属你有文化、有计谋,你就直说吧!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们再不动弹,这些狗官,真当我们是死的,这大火可以放一次,就可以放无数次,防不过来的,而且马上要入冬了,这样下去就算没被烧死,也得冻死。”

刘伯站起身,环视一圈,才缓缓开口:“还记得那个帮助我们的商人吧!他的人已经带走了纵火之人,我想他将人带走左右不过是向官府讨个说法。

一个商人,对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我们不能让他孤军奋战,这么多人的田产,想要拿回来,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到了衙门,只等恩人一开口,我们就上,那些狗官的态度必然十分强硬,这时,我们就要牺牲一些人,众目睽睽之下,见了血,死了人,官府再不给出个交待,很容易引起全城百姓的不安,届时,只要有人煽风点火,振臂一呼,造反都是有可能的,别说归还田产了。”

大伙儿听完,纷纷沉默,刘伯的主意听着其实挺靠谱的,可是,到底需要多少人去送死,又选谁去送死呢,都拖家带口的,谁不想好好的活着。

张丰年见大伙儿半晌没个动静:“刘伯的计划是可行的,我觉得我们应该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出几个死士,选到谁就是谁,但是今日把话说清楚,以后这几人的父母孩子由我们两村一镇的人共同抚养,即便以后自己吃不上饭,也不能少了这几人家里的口粮,谁不同意,尽早退出。”

刘伯继续:“我看我们选出三人就行了,剩下的人,嘴皮子利索的,要去大街上散布消息,让全城的百姓都看看,官府是怎么欺压百姓的,此前,我们已经再桥洞那里住了几个月了,在被官府打杀上几人,百姓们也会发声的。”

张丰年点点头:“大家同不同意刘伯的做法,家里拿事的人,同意的就举手,表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