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眼尖的拔腿就跑,想要通风报信的,穆青都让人摁住,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几人走到太上皇的寝宫门口,正好赶上窦氏也在里面,听样子,二人发生了争吵,动静还挺大。
萧瑾玉抬了抬手,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在不远处候着。
“以后你不许私自会见前朝将领,后宫不得干政,你守好自己的本分。”
严厉的训斥声后面,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我的本分?哈哈哈,我的两个儿子,全都让他给杀了,仇人近在咫尺,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让我守本分,我还要怎么守?”
窦氏不顾太上皇吃力的咳嗽,撕心裂肺的嘶吼着。
“如果你平时教会孩子兄友弟恭,就不会这样,你吼什么?如果你觉得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好了。”
太上皇看着近乎疯癫的窦氏冷冷的说道。
“让我去死,你好狠的心,我欠你什么,你要这么作贱我,你为了荣华富贵,娶了吴氏,我成了伏低做小的妾。
我一个人遭罪也就罢了,连我的孩子也成了庶子,瑾书瑾言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刀致命。”
听着窦氏翻起旧账,太上皇面色肉眼可见的愧疚起来,窦氏在怎么不像话,却是父母自幼为他定下的妻子。
为了和他在一起,在他娶了吴氏后,心甘情愿的成了小妾。
“如果不是瑾书先对他下手,他未必会杀了瑾书,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教好孩子,瑾书对瑾玉下手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偏心归偏心,太上皇冷静下来,还是止不住的斥责窦氏,不然,她非闯出大祸不可。
第166章 是父子,也是仇人
“那他不是没死吗?可是我的瑾书和瑾言都被他杀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怎么能容忍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坐在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龙椅上。”
窦氏对着太上皇,眼睛像是悴了毒一样,以前她还会装的温婉一些,可是如今,她唯一的依仗,太上皇身体每况愈下,她也成了庶人的身份。
此时,若是不能说动太上皇为她做点什么,以后,等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瑾书对他下手又如何,你看他那个嚣张样,就算瑾书没下死手,他也未必能容得下瑾书。”
窦氏恶狠狠的说着,她好恨,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就抢走了她的主母之位。
她死了,她儿子还要碍眼,最后不仅抢走了她儿子的帝位,还杀了她的一双儿子。
那是她的儿子啊,两个儿子都死在那人的儿子手里,她如何不恨,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这滔天的仇恨要她如何消停。
“他已经登基了,你再不满意又能如何?别忘了,你除了死去的儿子,还有母族,你是想让整个窦家都给你陪葬吗?”
看着近乎疯癫的窦氏,太上皇十分冷静,他只是提醒她还有娘家,如果无所顾忌,随便她怎么闹,横竖没一个让他心里舒坦的,年纪大了,他身体虚弱的厉害,管不了那么多了。
知道老二心里有恨,容不下窦氏,他给了窦氏一定的权力,也算是对得起她跟着自己半辈子了,想要的更多,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不管是吴氏,还是窦氏,或者他后宫里其他的莺莺燕燕,她们每天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的。
他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看似又恨又疯癫的窦氏,在太上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听那样子,以后无论自己做出多出格的事来,他都不会将递到自己手上的权力收回去。
如此这般,就够了。
她可不是吴氏,会在发现男人的本质后彻底决裂,最后还将自己搞得半死不活,让她钻了空子。
男人的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年少时她依仗的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后来,她的温柔小意让眼前人的心一直偏向她这边。
再后来,她年老色衰,他美妾成群,难过吗?
不难过,因为她早就知道男人这东西最是靠不住,她的依仗是已经日渐长大,且与桀骜不驯的萧瑾玉相比,更受他们父亲喜欢的长子。
在多年的陪伴和孩子的羁绊下,这个看似深情实则只爱自己的男人多多少少会给自己给点薄面。
她站在了一个女人的权力之巅,成了一国之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可是,如今梦碎了,孩子死了,她仅剩的依仗成了这个与自己纠缠半生的男人怜悯自己时从指缝里洒下来的微不足道的权力。
她什么都没了,可她不甘心啊!伏低做小大半辈子,临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呢。
她不仅要为儿子报仇,还要垂帘听政,跟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一样,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萧瑾玉一直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争吵停止,才慢条斯理的走进去,窦氏看到他,眼皮子跳了跳,本能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太上皇的床榻边上。
他怎么来了?一群废物,竟无人通报,萧瑾玉顺着窦氏的方向,慢慢的走过去,这个孽种,什么时候养成了这般骇人的气场,窦氏紧张的摇醒刚喝完药已经昏昏入睡的太上皇。
见窦氏一副见鬼的表情,太上皇稍微转了转头,就看到像痞子一样立在自己榻前的萧瑾玉。
原本虚弱的身体突然就有了力量,他挣扎着翻起身,稳稳当当的坐在榻上:“畜牲,你好大的胆子,未经允许,就这么闯进了我的寝宫。”
萧瑾玉听了,哈哈大笑,彷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连皇宫都闯了,闯一个皇家别院又算得了什么呢,太上皇。”
听到他特意咬重的太上皇三个字,太上皇气的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逆子,老天爷怎么没劈死你这个杀人魔。”
别人叫太上皇,那是尊称,他叫太上皇,是为了炫耀他从自己手里抢走了皇位,这个逆子,是专门跑来往死里气自己的。
“苍天若真有眼,也该先劈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懦夫,劈你宠妾灭妻,欺骗感情,劈你手握权力,肆意妄为。
你可知,你给这个女人的权力会挑起战事,葬送大顺的基业?
你知道,但你无所谓,因为你已经不是皇帝了,所以战不战事的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