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人倒霉催了就会生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想终于有人来救我了,我也没有那么糟糕啊。”
她轻轻呡出一个弧度,“后来你也一样带我去了你的圈子,我见到了你的好朋友们,还有...沉希。忍了整整两年我终于可以找到机会质问她,才知道原来早在两年前你早在就知道她挪用我的作品,而我因为失去理智推她下楼被判了三年。”
霍尧自始至终安静地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手猛然攥成拳头。
“三年意味着什么呢?一千多天,你知道吗人在自由里面度过三年只会感叹时光流逝,岁月易改。叹失去和得到。”
连织眼神有些恍然,“可在四四方方的牢房里就是两万多小时,一百五十七万分钟。每分钟睁开眼都是巴掌大的窗户,床和马桶并排。我多么想睡一个好觉,但是不行,睁开眼便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白炽灯。”
“我一次又一次的申诉自残,哪怕冒着关禁闭的结果。我和狱警不断央求说我想见你,拜托公益律师想办法去联系你,我只想亲自问你一句为什么.....”连织嘴唇轻轻颤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可以对我的苦难熟视无睹,哪怕冷眼旁观都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在明知道这一切前提下还要推我进深渊。”
窒息压在连织的胸口,可她只是轻描淡写将泪咽下,“可无数次律师带回来的答案都是.....不见!”
门口那道身影始终背对着连织。
霍尧手指剧颤,早已泪流满面。
“牢里那三年你知道支撑我活下去的念头是什么吗?”
连织仿佛陷入回忆里,“每回煎熬甚至想寻死的时候,我都在设想你和沉希的死状,在想我出狱之后要怎么弄死你们。我要在你们车底安装炸药,让你们连全尸都没有,或者等你落单的时候我一把刀扎进你的脖子,男女之间力量悬殊那么大,有可能我还没近身就被你制服了,所以我得提前去买瓶硫酸。”
“当然最让我觉得痛快的死法是让正义和法律制服你们,是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你们被击毙,这样在整个世界面前你们都是恶,永远没法翻身。”
眼泪混着霍尧的笑不断往下落,他声音沙哑:“那你最后怎么杀我的?”
身后久久的沉默。
“没杀。”
连织轻轻摇头,“现实里哪有什么奇迹,我和你们的生活隔得太远了,够都够不到,甚至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多看阳光,就被拐走了。
我在边境那几年经历过轮奸,毒品注射,进会所做小姐。我的伟大宏图还没有实现一步就先受不住自杀了,到死你们都活得很好。”
泪水湿濡,沿着连织的脸蛋不停冲刷,无论她怎么抹都抹不完。
她也想原谅,她也想像孟澜老师那样将过去抛之脑后,去接受放下后的生活。
可那个深陷泥潭,根本爬不出来甚至一把毒药了解生命的姑娘怎么办?谁来替她讨回公道?
她是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她在温暖里重新懂得了爱。
可那个女孩却永远倒在血泊里了,谁又有权利替她去原谅?
“所以霍尧。”连织抹掉眼角的湿润,“我们之间,要么你杀我,要么我杀了你。”
她脸颊朝向窗外那边,不曾看见门口背对着她的男人他早已经佝偻下去,他颤抖着,脖颈青筋暴起,面容绝望而撕裂。
他无声地嚎哭,却没有发出一声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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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
沉祁阳还没清醒,腿部就传来剧痛,他渐渐睁开眼,四周潺潺溪流从他腿部穿梭而过,一根残桩直接贯穿进他小腿。
而不远处的男人已经成了一滩尸泥。
下来的时候沉祁阳被参天大树挡了一道,继而便失去意识。
四周遮天蔽日,沉祁阳尝试挪动腿,却瞬间满头大汗。
挪不动,底下的根早已身下扎进了泥土。
他手探向木桩,咬紧牙关发出颤抖的嘶声,竟徒手想要将它从腿里拔出来。血一股股渗进木头里,染红了土地。
大汗沿着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砸落,最终缓缓拔了出来。
顿时血流得更为汹涌,他脱下体恤,沾湿冰水后直接在小腿上死死绑住。
然后他步步朝雨林外走,每走一步他就紧紧掐着树桩,像是能把树都生生折断,身后的血迹已经蜿蜒了一地。
直到走到阳光充足处,直到手里的工具已经足够多。
沉祁阳才蹲下来,木枝放于相对干燥的木头之上,飞速旋转摩擦,准备钻木取火。
然而这附近有水流,木材过于潮湿久久不见火星,而不断流失的血液正悄无声息提醒着他生命的流失。依稀阳光洒在他脸上,几近惨白,下颌也不断的滴着冷汗。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
不甘心以后她的生命里再没有沉祁阳这个人,不甘心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就这样下黄泉,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灵魂生生世世都不会安宁。
沉祁阳咬紧下颌,眼眶猩红,哪怕麻木得几近晕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止。终于,木屑飞溅里有火星零星燃烧起来。
潮湿的木棍缓缓堆于上方,不完全燃烧导致的滚滚浓烟缓缓朝上方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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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0字,这几章我慢得已经每个字纠结了。本来想把下章一起写出来,但速度太慢了,宝们晚安。
第378章 | 0378 下卷248 去找她
霍尧在使诈。
资产清算,保险箱一扫而空,连着国外都安排好了接应的人。警方连同军方一致认定他要带着挟持的人质坐船潜逃出国。
然而在边境提前部署的警方两天过去查无所获,直到陈川一行人的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