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她其?实看到过山中的房屋、炊烟,这里是有村落人口的。
姜妱的性格算不上果断,她心中也?不知道到底哪条路才是好的,要是出去没找到大夫,反而遇上刺客或是猛兽了?呢?但是要是为?了?安稳,硬生生的错过了?治疗的时间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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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妱急切到思维都开始错乱,眼见着殷宪完全没有好转,呼吸越来越急促,急得团团转,但是急没有任何作?用,姜妱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咬着牙把殷宪背在背上,趔趄了?一下,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走出了?庇护她们一夜的山洞。
她仍然在哭,眼泪源源不断的流下来,但是姜妱自己是没有发觉的,她觉得自己很冷静,脸上的湿意都是清晨的雨水,为?此还特地多?给女儿盖了?几件衣裳遮雨。
但实际上雨已经完全停了?,甚至还有一点清晨的阳光可?以取暖。
但是姜妱却无知无觉,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空白的,只有背上、肩上的重量是真实存在的,她走的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踏到淤泥里也?没有感觉,就算膝盖磕到地上,只要感觉肩头那孩子的脸贴着自己,温热的鼻息仍存,就也?不觉得痛。
她一路都在说话,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在跟殷宪说话:“马上就到了?,马上就有大夫了?,要找个好大夫给骄骄看病……你还痛不痛?还痛么?就快好了?……”
也?说不上来走了?多?久,原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姜妱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她愣了?一下,眼前所有的景象就像是突然由?黑白变成了?彩色,她这才发现自己走在绿意盎然的山林小?道中,距离之前看到过的那个村落已然不远,只是她现在已经衣着散乱,全身上下都是泥泞的尘土,身上那种疲惫至极的酸痛也?随之席卷而来,她当即腿脚一软,直接摔倒在了?土地上
但是她没顾上别的,先侧过脸去,与殷宪的脸颊贴了?贴,发现那呼吸虽然还是不稳定,却好歹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密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由?远至近,也?不过数息的时间。
姜妱心中一惊,她清楚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马匹的,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这队人究竟是友是敌,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不出判断,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躲藏起来再做决定
可?是姜妱太累了?,她方才一直处于一种意识模糊的状态中,不知道其?实她已经背着一个并不算轻的孩子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以至于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接近强弩之末,濒临崩溃,一旦过了?那个临界点,她的双腿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却一直失败,最后一次尝试让搭在她背上的殷宪脑袋一歪,摔了?下来。
姜妱的心飞快的跳动,既焦急又担忧,可?是就在这时,那群人已经到了?旁边的树林中,并且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这边的人影。
“不许动!什么人?!”
十数匹马飞奔而至,停在了?姜妱面前,她下意识的把尚且昏迷的殷宪挡在身后,警惕的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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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让她的心稍微放松,却又立即提起。
这是一群男子,各个形容粗犷,头上绑着头巾,多?数都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腰间和背上都带着或是刀剑或是棍棒的武器,衣着放荡不羁,还有个极其?壮硕的中年男子甚至没穿上衣,露出了?能?有姜妱两个宽的臂膀,肩膀上印上了?骇人的虎头花纹。
这明显不是那群刺客的同?伙,姜妱却没有觉得好多?少在这种山林中,这样的打扮,十有八九是当地的响马!
也?就是说,这是一群占山为?王,拦路抢劫的强盗。
为?首的男子是这一群人中衣饰最为?整洁的一个,他看上去也?还算年轻,不太到三十岁的样子,一身淡青色的劲装,虽然打理的也?不太板正?,好歹没像他身后的人一样袒胸露乳。
这个长着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相貌英俊的男人饶有兴味的骑着马绕着地上的两人转了?一圈,口中道:“呦,是女人呢。”
他身后的男人们都笑了?起来:“这天上怎么还掉馅饼哈哈哈哈!”
接着就是一些污言秽语的脏话,但是即便如此,没有那年轻男人的命令,那些人嘴上说的花,却始终没有下马做些什么。
长孙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死死低着头护着孩子的姜妱,发现她形容狼狈,但是露出来的皮肤细腻,衣料也?都是上好的绸缎,绝对不是普通的村妇,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的目光轻浮,即便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动作?,仍然十分有攻击性,姜妱紧紧咬着牙,听到这男人轻描淡写的道:“那孩子病的快死了?,没什么用处,但这女人不是普通老百姓,怕是什么遭了?难的官员家眷,要么绑了?去索要赎金,要么丢在这里等着喂狼……”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汉子们就哄笑着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长孙靖勾了?勾唇角:“或者,谁缺婆娘……”
“谁都缺!”
“去你的!你家里有婆娘,小?心我去跟嫂子告状!”
“我才缺!我家里还没有女人呢!”
姜妱心里一沉,却也?立刻有了?决断,但还不等她说什么,长孙靖便跳下了?马站到了?她的身前,轻笑着威胁道:“小?娘子,还不抬头让兄弟们看看。”
姜妱闭了?闭眼,当真慢慢抬起头,垂着眼睛,那张沾着一点泥土,却仍然白的像是美玉一样的脸庞无遮无拦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长孙靖也?瞪大了?眼睛,但是他比其?他人定力更?强些,并没有露出那种口水欲滴的丑态来,他微皱眉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被这张脸吸引。
这时,面前这个美丽的毫无缺陷的女人扇了?扇她浓长到夸张的睫毛长孙靖忍不住想要抓一只蝴蝶放上去比比看接着缓缓抬起眼皮,幽深静谧的眼睛定定的与他对视。
长孙靖本能?的有些晕眩,但是他随即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女子目光中只有三分胆怯,剩下的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其?他东西。
在男人面前不表现出十成十的畏惧,这在他看来,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
他上前走了?两步,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攥住了?姜妱的下巴,冷笑道:“小?娘子,你一直看着我,莫不是挑中了?我了??”
他手下的肌肤滑腻的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细腻,冰凉却柔滑,让人爱不释手。
长孙靖是个强盗头子,但自认为?是个还有点底线的强盗头子,就算与情人在一起也?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从来没有真的强要过谁,多?数都是口头上调戏两句算完,但是此时此刻,他倒是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底线”这东西那么难守。
他捏着姜妱的下巴,始终没有松开,却问道:“你是什么人,后面这孩子是谁?”
姜妱的喉咙上下滚动,她的心神几乎全部?都用在艰难抵御落在自己身上那些垂涎的目光上,开口说的竟然是实话:“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长孙靖略向后看了?看依然昏死过去的殷宪,嗤笑道:“你难道七八岁就能?生孩子?小?娘子,编瞎话好歹编个像样点的吧。”
那孩子十岁出头,这女人却绝对不到双十,怎么也?不可?能?是母女,姐妹还差不多?。
姜妱自知这是紧张过头才失言,当即闭上嘴巴,过了?片刻才颤抖道:“救救她……”
她的声音太低,长孙靖微微俯身,盯着她的脸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