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问什么?”

李一绝掐灭了烟,声音低沉,不复方才的雀跃。我瞧着她,只想知道,当年李一绝的视角,以及对于自己做的一切,后不后悔。

“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后悔就能改变过去吗?”

她姿态强硬的让人无法产生好感,我皱着眉,握着口袋里的录音笔,觉得今天可能无法从她的口中听到一句抱歉。

“关禁闭的那七天,是我最难熬的时光。”

“你知道禁闭室是什么样子的吗?阴暗闭塞,没有阳光,但不会有老鼠也不会有虫子。那个房间很像日本的胶囊旅馆,竖立起来的那种,小的要命,只够一个人进去。躺着睡觉的空间都没有,只能坐着。”

“每天一餐,吃喝拉撒都在禁闭室自己解决,有一条通往地下的下水管道。送饭的人不会和你说话,没人和我说话,我感觉自己就他妈像是一个畜生被关在笼子里。”

“不,畜生还有人拉出去溜溜,我他妈连畜生都不如。”

她自嘲的说,将混合着冰水的威士忌仰头吞下。

“出去之后,看我的人目光都变了,她们嘲笑我、看不起我,发自内心的鄙夷我。你懂的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裆部的感觉吗?每个人都知道我小,我没用,洗澡的时候她们故意赤裸着身体,在我面前晃悠,炫耀着自己的大屌。”

“每个人都在说,只要屌大,够硬,言笙就会张开腿让她们肏。言笙也不否认,于是流言越传越过分,似乎每个人都肏过她,每个人都尝到过她的滋味。”

肯定是假的,我喝口水,平静的想。言女士的品味一直都很高,从她身边的红颜就能看出来了,于临、吕忱,都是佼佼者,就算李斯彦,也是特种兵军官。

言女士放荡不假,但不代表她来者不拒。

“是不是每个人我不知道,但是柳煦的确因为她背叛了我。”

嗯?

我抬头,总算从李一绝女士唠叨抱怨的叙述中,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言女士讲到李一绝被关禁闭之后,就进了ICU,于是我只能从其他的角度入手,去了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怎么背叛您的?”

滔滔不绝的李一绝女士顿了一下,她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无所谓的开口说。

“我想要她,所以趁着没人的时候......”小`颜

我了然,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您再次强奸了言女士。”

故技重施,我不禁想质问,这位女士,你的脑海里除了强奸还有什么?

难道你的爱,就是用强奸这种犯罪行为来表达的是吗?

“......没成功,柳煦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跟了过来,看到我骑在言笙的身上。”

那个瘦小的如同猴子一样的小屁孩,不知道从哪来的胆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像一头红了眼的牛,直接冲着李一绝撞了过去。

“他妈的,柳煦,你居然敢背叛老子。”

李一绝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张俊俏的脸狰狞的像是恶魔,“老子绝对要整死你。”

言笙有狱警朱迪护着,她不敢动,但是对于叛徒,她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就比如现在,她就可以将柳煦肚子里的饭全部打出来。

“你敢动小煦试试。”

言笙将柳煦护在身后,她们还牵着手,如此爱护的模样让李一绝嫉妒得要命。

凭什么啊,朱迪也就算了,她是狱警,有钱有势,高大英武,李一绝干不过;凭什么柳煦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都让她这么在意。

凭什么,就只对她一个人,永远冷漠,连视线都不想给。

“您是真的不明白吗?”

一般来说,记者是不允许对采访的人员有情绪的,必须要保证理智客观的角度,不能有任何的主观评价。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是忍不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却不认错,一个劲的抱怨。

“难道不是因为您最开始强奸言女士,所以才导致言女士十足的讨厌你么?”

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我想三年级的小学生都会懂。事实证明罪犯之所以是罪犯,她的脑回路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可是,如果我当初不那样做,我怎么得到她?”

李一绝喃喃低语,听的我惊起一身冷汗,“她那么好,那么漂亮,电视里的明星似的。我不去骚扰她,强奸她,她一辈子都注意不到我。”

“......”我咽下去口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说实在的言女士的脾气和修养是真的好,遇上这种神经病,被纠缠大半生,要是我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您觉得强奸就可以占有言女士了是吗?”

“......我出生的村庄,经常有alpha强奸omega的事,被强奸的omega,就只能嫁给那个alpha。”

“我也想她嫁给我,哪怕她被那么多人睡过,我都没有在意。那么多人......”

李一绝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眼里浮现出一抹凶狠和痛苦,“那么多人啊......她甚至当着我的面群交,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绝望吗?”

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得不到和失去了,恰好,李一绝女士占了个全。

“我为她卖命,出生入死,这条胳膊被压烂的时候也没有抱怨过一个字。为什么她看不到,是,柳煦是为她死了,为什么她就看不到我的付出?”

“我不想为她死吗?她给过我机会吗?”

李一绝边说边给自己倒酒,最后干脆对着瓶吹,纯正的威士忌咕咚咕咚的往胃里灌。

方才的那段话信息量有点大,我默不作声,不打算再问李一绝女士,和一个酒鬼对话让我感觉到烦躁。

告别之前,我最后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