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顾惜珍收拾好行李,将目光投向正在床上沉睡的蒲原,打开手机,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紧接着蹑手蹑脚地逃离公寓。

她没有任何契约精神,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的主人。

顾惜珍站在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还没上车,顾建瓴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她想,哥哥不可能这么早起床,更不可能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对面说不定是他找的新助理。

她还不想回婆家,跟哥哥借栋别墅避一避,或许是个好选择。

顾惜珍犹豫片刻,低头钻进出租车,微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她轻声道:“喂?”

“珍珍,我不骂你,别挂电话。”顾建瓴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带着浓重的疲惫,“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顾惜珍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前一秒还想把手机扔到窗外,后一秒又变得委屈。

“……哥哥,你真的不骂我吗?还是想等见了面一起骂?”她吸了吸鼻子,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我……我突然消失是有原因的,真的。”

“我保证不骂你,见了面也不骂。”顾建瓴表现出久违的好脾气,声音温和得让她不停掉眼泪,“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哥哥别挂电话,别挂……”顾惜珍害怕一挂电话,这个温柔的哥哥又会被疏离冷淡的哥哥取代,带着哭腔央求,“我在出租车上,现在过去找你。”

“好,我不挂。”顾建瓴对手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把顾惜珍的闺蜜易晚从地下室放出来,全须全尾地送回家,“我还在咱们小时候住的这栋别墅里,你早上想吃什么?我提前给你准备。”

她失踪的这段日子,他几乎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如果她一直没有消息,再过一个月,或许只要半个月,他就会彻底发疯。

好在,她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驶进别墅,经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停在漂亮的欧式喷泉前。

顾建瓴利用这段时间刮干净胡茬,冲了个澡,换上体面又保暖的衣服,迫不及待拉开车门,把顾惜珍抱了下来。

两张相似的脸庞紧贴在一起,顾惜珍手脚并用,巴在顾建瓴身上,红着眼圈一个劲地叫:“哥哥……哥哥……”

顾建瓴稳稳地抱着妹妹,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圈,皱眉道:“瘦了。”

他一路把她抱到餐厅,安放在椅子里,一边喂她喝粥,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离家出走?”

顾惜珍喝了几口粥,注意到他手上戴着的男士手表。

是她本打算送给他,又赌气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只。

顾惜珍拉住顾建瓴的手腕,细白的手指抚过冰冷的表盘,抵着那块凸起的骨头轻轻摩挲。

她好想哥哥,好想回到小时候,无论闯了多大的祸,只要闭上眼睛,堵住耳朵,缩到他身后躲一阵子,麻烦便会自动消失。

顾建瓴耐着性子等待顾惜珍的回答,为了让她放松下来,甚至放下勺子,抬手摸了摸有些凌乱的长发。

他引导道:“是不是林景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已经完全接管顾家,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受人牵制的毛头小子。

所以,就算她想离婚,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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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2 热牛奶

顾惜珍愣愣地看着顾建瓴温柔的眼眸,真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咬咬嘴唇,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我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状态忽然变得特别差,这才不告而别。”

顾建瓴眯起眼睛,显然不信:“穗穗都三岁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产后抑郁症?”

顾惜珍心里一阵阵发怵,抱着脑袋直嚷头疼:“哥哥,我好难受,我想睡会儿……我昨天一晚上都没合眼……”

顾建瓴被妹妹气笑,冷声道:“宁愿装病,也不肯跟我说实话是吧?咱们两个已经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吗?”

顾惜珍满腹委屈,既想指责一直以来执着于把她推开的那个人都是他,又想解释自己是为了顾全大局,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厚着脸皮拱进他怀里直哼哼。

顾建瓴看着妹妹拙劣的表演,心里涌起强烈的无力感。

有什么办法呢?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

再说,他吃她撒娇的这一套。

“算了,先睡一觉再说。”顾建瓴极难得地退让一步,拦腰抱起顾惜珍,抬脚往楼上走,“还睡你原来那个房间好吗?我让人打扫了一遍,床单、被罩和枕头都是新换的。”

顾惜珍靠在他怀里,乖乖地点点头:“好。”

兄妹俩的卧室门对门,小的时候,顾惜珍经常大半夜偷偷溜进哥哥房间,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睡觉,第二天早上再被他偷偷抱回去。

顾惜珍换上新拖鞋,等佣人把自己的行李送上来,对顾建瓴道:“哥哥,我先洗个澡。”

顾建瓴微微颔首,极有分寸地退出房间:“去吧,有事就按铃。”

顾惜珍环顾房间,发现什么都没变。

窗台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她和哥哥一起做的手工,墙面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羽毛标本,每一个标本都藏着一段独属于她们的回忆。

她踏踏实实地洗了个热水澡,刚吹干头发,就听到了敲门声。

顾建瓴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碟小蛋糕站在门口,道:“你早饭吃的太少了,吃点儿东西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