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昭轻哼,“我不意?外。”

裴简笑得豪迈,“你样样都行,我偏不信这个邪。当时官学科目由五门增至八门,我和?几个同窗打赌,赌新增的那三门,你不可能也都得甲首,要?是你得了,我就把我的宝贝输出去?。”

“无?聊透顶。”晏元昭点评。

裴简不在意?,“结果不用说,我输了,我价值连城的宝贝也离我而去?,落到了陆家三郎手里。可我舍不得啊,我就想?法子?和?陆三郎做交易。那小子?没?出息,想?看看宫里的公主什么样,嘉柔那时候就对?你很好奇,我假称带她?来见你,把她?诓出来和?陆三郎玩了半天,顺利拿回了宝贝。”

话音刚落,一道雷落下来,屋内刹那雪亮。

沈宜棠寻了一圈钥匙无?果。

不在书房,也不在卧房枕下,他?又能把钥匙放哪儿,放身上?

他?的腰带她?摸得七七八八的,没?钥匙的影儿啊。

她?凝着脸在房里踱步,梨茸也煞有介事地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

沈宜棠抓了抓头发,抱起梨茸塞进角落里的软垫,“乖一点,别乱窜。”

梨茸蜷缩进去?,呜了一声。

沈宜棠心不在焉地摸着梨茸身上的软毛,眼睛在书房四壁游着,游着游着,手也跟着游起来,触到软垫边缘时怔了一怔。

公主府连猫窝都做得精细,还带夹层的。

沈宜棠手比脑快,念头还未转来,手指已窸窸窣窣钻进去?,横撞上一块冰凉。

她?心砰砰跳,小心把手拿出来,并起两指拈的凉津津细条条的什物,可不就是一把钥匙!

晏元昭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要?送我的礼就是这件宝贝,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话可太不中听了。”裴简从怀里掏出一样由褐色麂皮包着的物什,向?晏元昭一呈,“按理我该在成礼时送,可那就太晚,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冒雨赶来给你,你笑纳吧。”

晏元昭没?伸手,“不纳了。既是你的宝贝,何必割爱?”

“别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不是春宫就是男女行房用的助兴之物,我没?猜错吧?”

裴简笑道:“真瞒不了你,是春宫不假,一整本呢,市面上弄不到的好东西,你即将新婚,必然用的上。”

晏元昭懒得听了,“你要?没?别的事,带着你的宝贝走吧,趁这会儿雨不大。”

他?朗声唤白羽进来。

裴简将东西往案上一放,苦口婆心。

“明光,你别拒绝,这事看似简单,其实内里也有学问。你看你家里没?通房,你也从来不去?秦楼楚馆的,对?春宫更是嗤之以?鼻,人再聪明也难擅此道,你门门功课得甲首,难道这一门就不争一下……”

晏元昭拿起麂皮包裹,动作干净利落地揣进裴简衣袋,将人往打帘进来的白羽方向?一推,“白羽,送裴世子?走!”

窗外雨丝漫天,极目不见人影。

咔嚓一声,莲花锁迎钥而开。沈宜棠愈到紧要?处愈冷静,无?声地拉开抽屉。

映目是那本由她?手递还给晏元昭的琴谱。

她?手指停了停,慢慢拨开琴谱,宛如拨云见日一般,看到了安静躺在下面的那样东西。红漆漆的皮,薄薄的脊,半旧不新的样价值五千金的账簿。

沈宜棠心头一喜,赶忙拿起来翻看。

数页翻过,女郎两弯远山眉不自觉地蹙起。

又一闪划过庭院,白光再次劈亮斗室,刚好照见沈宜棠煞白的脸。

第041章 情意浓

昨夜急雨惊雷来势汹汹, 但只横气到?二更天就?散了。

骄阳烘烤一整个白日,把地面烤得干透,意?犹未尽将落未落, 缩成金红一团散射万丈光芒。碧纱窗上映出一道红影, 连带着窗下静坐的女郎腮上也?亮亮堂堂, 平增妩媚。

“你今日怎么突然安静了?”晏元昭放下纸笔, 不经意?地走到?沈宜棠面前, “在想什么?”

沈宜棠心思不定?。东西?在手, 后日她借着回沈府的机会拿去交差,换了酬金打包袱跑路, 再也?不做见鬼的沈娘子。

她也?不怕晏元昭发现账簿失窃,在他怀疑她之?前, 她自信能够逃之?夭夭。

但内心还是晃晃荡荡的。

“什么也?没想。”她换上笑脸嗔道, “我总担心自己?没话找话吵到?你,但我安静了郎君又?不习惯,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吵一点。”

晏元昭当然不认,“我是怕你有话不说出来, 憋坏了。”

沈宜棠当真?想起一个她憋了很久的疑问。

“话说, 为什么我每次提起琴, 郎君都闭口不谈,表现怪怪的?这个问题在我肚里存了好久, 憋得我难受死了,现在我们快要成夫妻了, 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晏元昭有些意?外,微怔一瞬后道:“原来你好奇此事, 与你说了也?无妨。我自幼随父亲习琴,但十四岁后就?不再碰了, 这其中原因”

沈宜棠来了兴致,从琉璃盏里摸了枚红皮荔枝,边剥边听。

晏元昭停了停,直言道:“与父亲的去世有关。他并非外界所说的暴卒,而是死于凶杀。”

沈宜棠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一晚,父母在座,听我弹奏新学的《南风曲》,忽然一位蒙面凶徒手持利刃闯进屋来,直奔父亲而去。父亲不及反应,被他连捅数刀,当场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