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三郎一介风流郎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木棍放得高,卡得牢,于他?岂是随手就能摘下的?他?见美人心急,索性故意放慢动作,一来逗她,二来掩饰自己力弱难支。
“哟,我的锦瑟这么急着见我,看来是想我想得很,都忍不住红杏出墙,哦不,是红杏出窗了。”
沈宜棠一阵无语,低声叮嘱他?,“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前?院有侍卫呢。”
曲三郎笑道:“我堂堂刺史?府三郎君,在自家宅院溜达,侍卫能奈我何??”
“可别说废话了,你不怕侍卫,还不怕晏大?人?他?若此时回?来怎么办?”
曲三郎总算抽出一根木棍,哐啷一声丢地上,“莫担心,他?在我父亲那里,待会儿两人还要一起去衙门,一时半刻可回?不来,你我有许多时间呢。”
沈宜棠松口气,耐下性子等他?忙活。等听到另一声哐啷后,她立马推开两扇木窗。
男人擦了香粉的一张脸映入眼帘,沈宜棠不由后移一寸。
“锦瑟,”曲三郎乍见她脂粉未施,束髻男袍的样?子,痴愣一瞬,感到有种别样?的秀美,手臂一伸就去搂她脖子,嘴巴撅起,“快让我亲一个?。”
“别!”沈宜棠眼疾手快推开他?,补了句,“你等一等,等我出去亲。”
曲三郎一怔,“你要出来?”
“对。”沈宜棠早搬来一只脚凳,当下踩着凳,右脚踏上窗沿,上半身探出窗。
然而曲三郎立刻抱住她右腿阻她跳下,神色惊异,“你出来做什么?”
沈宜棠看着她黏在她腿上的手,犹豫一瞬,决定还是不将他?一脚踢开,俯身娇声解释,“你也知道,晏大?人欺辱我欺辱得厉害,我不想做他?的女人,当然要逃出去。”
曲三郎闻声抱得更紧,“那可不行,他?点名要了你,你若在我家逃了,我父亲可就倒霉了。”
沈宜棠秀眉一挑,“那你便忍心看我受委屈?你不是喜欢我吗!”
曲三郎亲昵地捏捏她腿,“小?美人别难过,我就是喜欢你才?来看你的。你让我进去,咱们在他?晏大?人的榻上快活快活,保管让你忘掉所有委屈。”
沈宜棠挂出盈盈笑容,“郎君,我也可以和你在外头快活啊,我不想在他?的榻上......"
“小?美人说什么疯话,这外头哪成啊。”
沈宜棠好话说尽,曲三郎也未有分毫动摇,坚持不允她跳窗.
沈宜棠看他?昂着脖子在那儿啰嗦,恨不得把他?脑袋当个?球踢走。只是曲三郎毕竟是个?能跑会跳能叫会喊的大?男人,她要想逃离刺史?府,必得彻底摆脱他?。
让他?进屋,也不是不行,反而更方便她解决他?......
“那好吧。”她嗔道,“你进来做我的情郎。”
说着示意他?松开她,她转身回?了屋里。
曲三郎见美人松口,欢欢喜喜地用力跳了几次,费劲扒上窗沿翻身进去,还没落地就伸手抱她,“好锦瑟,我这就来疼你。”
沈宜棠抿着唇,后退三步挨到榻沿,为他?腾出空间,顺势躲开他?手。
曲三郎一抱落空,也不恼,双脚前?后落地,急急走过去欲拥佳人作嘴儿。
沈宜棠这回?不再躲,冲他?温温柔柔地笑,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上床头的瓷枕。
曲三郎浑然不觉,咧着嘴扑上去。
然而就在他手要碰上她腰的前一霎,屋门霍然洞开,一物凌空向他?飞来。
“啊!”曲三郎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跌倒在地。
与他?一同扑向地面的还有无数白色碎瓷片,它们原本属于桌案上的一只梨形茶壶。
沈宜棠毫发无损,她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如?墨的晏元昭,脸上慢慢露出近似于哭的笑容。
不是说他?和曲大?人一起去衙门吗!
为什么每次遇到曲三郎,过不了多久就会撞见晏元昭,她找谁说理去!
不大?的卧房内,满地碎瓷片和水渍,还散落着几条绳子。曲三郎被茶水泼了一身,手掌撑地时擦到碎片,见了血,吓得低声呻吟。
晏元昭沉着脸,让一对“奸夫□□”去外间,叫白羽唤人来打扫满地狼藉。
白羽进来时,终于见到郎君金屋藏的娇本人,惊得见鬼一般,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曲三郎惊吓过后恢复理智,如?丧考妣地走到正?厅,看着坐在上首不怒自威的巡察使,扑通一声跪下,“晏大?人,在下错了。”
晏元昭不理他?,眼睛只盯着磨磨蹭蹭最后才?走出来的女郎。
沈宜棠察觉到他?凛冽的目光,咬咬牙,作出一副又气愤又委屈的神情,“晏大?人,多亏您来得及时,曲三郎适才?翻窗进来,想非礼我!”
曲三郎猛地抬头。
晏元昭眼睛微微眯起,不像是相?信她的样?子。
沈宜棠无法?,低头走到厅中?央,顶着身边曲三郎投来的复杂眼神,也准备跪下。
忽听见晏元昭清泠泠的声音,“锦瑟,你是本官的爱姬,怎么站在那里?过来。”
沈宜棠怔住,抬头看到晏元昭嘴角上弯,轻轻地笑了笑,如?春风过溪,撩开一匝涟漪。
这两天沈宜棠见惯他?冷脸抑或怒容,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其实就连以前?,他?也不怎么笑的。
她压下心里异样?感觉,慢吞吞到他?跟前?,盯着他?腿间紫袍上的暗银莲枝纹,等他?发落。
下一霎,腰间忽贴来一只大?手,晏元昭极是霸道地将她拦腰一揽,抱到大?腿上。
沈宜棠双腿离地,惊得低呼一声。她半身挨着他?结实的胸膛,抬眸就是他?浓黑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呼吸一下子乱了,垂着的两只手也不知如?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