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身上的床褥,姜梨转身下了床,莹白的脚尖点在地板,冰凉得皱眉,指尖一勾,暂时翻过底下的衣裳披上。

路尘欢垫着下巴,幽幽地看着姜梨收拾的纤弱背影,“你准备去见她了啊。”

姜梨忙着把自己缠住的发丝解开,指尖来回地捣腾,嗓间应和着嗯了一声。

“今天?没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路尘欢撑着身子就准备下床,耳边几步脚步声传来,肩膀被摁住,抬头,对上姜梨似笑?非笑?的眸光。

“我,一个人去。”姜梨一字一句强调。

旋身,姜梨忽略路尘欢脸上暗沉的神色,慢吞吞地往外走,吩咐外面的人准备沐浴。

离去的高挑背影落在路尘欢的眼里格外无情。

穿上衣服不?认人还要?去见其?他女人。

在姜梨将?将?要?打开门?时,路尘欢撑着脸颊,莞尔笑?得灿烂,提醒她。

“国师大人记得我们昨晚的约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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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在大殿等您的教诲。”

第189章 惩罚世界三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

一炷香烧完, 路尘欢已经瞥过?几回殿门,来往的侍女捧着物品低头走过?,淡淡的桃花香从殿外飘来, 她要等的人却迟迟没有回来。

果然,之?前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同意她去见路凝思的。

浓墨轻点, 黑墨在宣纸上默默旋开, 本来要写的字因为主人的心情而胡乱迷作?一团, 仔细一看才依稀看出一个姜字。

身旁堆积的本本文册已经汇作?小山模样,静待处理的事?务还有很多, 但路尘欢不愿去做,脑子里牵挂着执着要去大牢里见路凝思的姜梨。

她不明白,为什么姜梨这么惦记路凝思,入狱数日还要专门去看她现在的情况,问她也只会说“有些之?前好奇的事?情需要问清楚。”

再仔细地问下去有什么好奇的,这人又不回答她。

烦。路尘欢想着之?前被姜梨搪塞回来的模样就觉得心烦, 手下的笔杆因着心思的沉重烦闷心思,上好的木料被掐出弯牙印。

垂下眼帘, 路尘欢敲着桌面, 铺平摊开的宣纸被一圈一圈的油墨染黑,像是此刻她的心情,乌云掩盖,看不清底。

路尘欢厌恶被姜梨隐瞒,尤其是涉及到?其他人时。

即使?她知道, 作?为辅佐皇帝的国师,亦是作?为朝堂中一人之?下的绝对权势, 姜梨不可置否地一定会对她隐瞒些什么。

这无关?信任,但路尘欢还是有气。

别骗她, 别瞒她,别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别人有所接触,这很难吗?路尘欢闭上眸子,随性地把?手里捏着的笔杆往前丢去。

咕噜咕噜地滚过?几圈,细长?的笔杆在即将?落下桌面时又被路尘欢抓了回来。

垫着下巴懒懒地靠在椅背,路尘欢借着手上的毛笔把?面前的宣纸画的一团乱麻,身旁摆上的文册随着侍女的走进走出而越堆越高。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路尘欢抬起眸子,她等了两炷香的人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若是我再晚些回来,陛下怕是会将?这满屋的宣纸都?画完吧。”

姜梨一路走来,把?路尘欢全无礼仪的坐姿和随性无聊的模样尽数看在眼里,身旁高高堆起、一看就知道没有处理过?的折子垒作?山样。

落在身上的视线自不必说,离开时是什么神情,现在依旧是。

两侧候着的宫女得了手势,安静地躬身离开,离开的最后一位咔地关?上了门。

又来了,姜梨扶额,每次只要她走进来,这殿里伺候的人总是会被路尘欢撵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这里面。

一次可以说是两人在商量大事?需要将?闲杂人等驱逐,但每一次都?是如此,这宫里的人怎么不会起疑。

“你和她聊了些什么?”路尘欢懒懒地提起身子,目光锐利地刺下,像是要刺开面前人脸庞上的淡淡笑?意?。

她安排的人被姜梨挡在外面,好似是故意?的一般,姜梨甚至是背对着路尘欢派去读唇语的人。

关?于姜梨和路凝思聊了什么,路尘欢一无所知。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知情,路尘欢才更为恼怒。

“我昨天就给你说了,就是在和你认识熟悉之?前的一些交涉,现在去问清楚,之?后才不会落下麻烦。”

自觉抬脚往上走,眸光在书案之?上胡乱飞舞的笔画落下,黑墨宣纸,本来是文人作?画的上好工具,在路尘欢这里,倒是变成怒意?的宣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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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视线落在身上,得了解释却也是完全不信的模样,姜梨压着眉头忽视身上来回扫过?的眸光,把?桌上堆高的折子推到?一边。

“你知道我不信那个说法的。”

“嗯哼,所以我在反复地和你解释,让你确定这个说法就是正确答案。”

听着耳边理直气壮的话语,路尘欢偏转眸子,盯在清冷的侧脸,几缕没别上的凌乱发丝披在肩头,随意?的很。

“你骗我。”路尘欢低低出声。

默不作?声地把?最后一叠折子挪去旁边,身上的眸光越来越沉,分明是春光温暖的季节,冰冷潮黏的冷色随着沉默丝丝覆在姜梨身上。

“路尘欢,”转过?身子,对上一张沉冷的面孔,姜梨挑起唇角貌似好奇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小气了。”也越来越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