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好像是抓了一个底下不清不明欺压平民的小侍郎,一连把后?面好几个作恶的人?都处理了。”

“二皇女手段厉害,又得女皇宠爱,这以后?,怕是早晚会?走上那个位置。”

“那也不一定,其余几个不也都各有各的优势吗, 除了,那位三皇女......”

论及这位三皇女, 底下本来交谈正欢的几人?瞬间停了话?语, 又在片刻之?间发出爆笑?。

一名手拿扫帚的侍女笑?得出泪,捂住肚子道:“别说了,这位废物?皇女,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一事无成便?罢了, 整日只知睡觉。”

“兴许是太废了,便?只能睡觉了吧。”

笑?语声声, 方才聊着二皇女时还知压低着嗓音,说到?这位三皇女时却全然没了克制, 尽情嘲讽。

“只是几日未来,这宫里的口舌便?添了这么多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身后?踩陷的雪声随着清冷的音色一道传进耳里,咔嚓一声,本来还在聊天的三人?瞬间跪下,齐声道:“国师恕罪。”

膝盖跪在冰凉的石砖之?上,冻过几夜的冰寒到?了此刻,透心的彻骨直往骨肉里钻,不到?半息的功夫便?会?跪得人?麻木。

但三人?额尖跪俯,眸子里尽是惊惧,身子一丝一毫都不敢乱动,目光死盯在地。

云丝锈过的淡蓝鞋靴在眼前晃过,薄纱掠过,一针一线皆是她们?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的富贵。

天上的雪又开始洋洋洒洒地落下,发丝衣衫已经沾上了雪粒子,跪久了的膝盖已经变得麻木,但身前人?没有发话?,三人?也不敢动。

姜梨看着三人?背后?一动不动的树干,眸底滑过一抹笑?意,长睫微颤,望着底下跪着瑟瑟发抖的三人?,冷声。

“下次,管好你们?的嘴。”

“退下吧。”

耳边响起的声音冰凉,比之?身上的冰雪都要?更?冷上几分。

跪着的三人?如闻仙乐,跪着恭敬地向后?挪了几步后?,才又起身迅速离开。

确定三人?已经走远,姜梨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披肩上的雪花,抬脚朝着树下走去。

树干粗壮,即使是寒冬都不减身上环绕的气势,树上绿叶依旧繁茂,一片接着一片的绿叶挡住了里面的模样。

鞋靴踩在雪地,咔嚓声规律地响起,姜梨直直地走进树冠阴影,抬头。

“人?已经走了,不下来吗?”

隔着绿叶片片,阳光丝丝缕缕地洒进树片之?中,姜梨对上了一双高高居于树干的寒冷眸子,唇角勾起,“三皇女殿下。”

任由底下的人?对她妄加评议,寒冬时节不在殿里享用炭火却孤身一人?躺在花园的树干上。

结合方才三人?的说的话?,此刻出现在树干上的路尘欢,是在睡觉?

落在身上的眸光一动不动,姜梨好奇地伸出手腕,摸了摸面前的树皮,而后?果断缩回手。

粗糙冰冷,比躺在露天大石还要?更?冷上几分,姜梨不知道路尘欢是怎么做到?在这树上怡然自?得地睡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国师大人?今日很闲吗?竟有时间来关照我的事。”

睡得低哑的问话?自?头顶传来,隐隐透着一丝讽刺意味。

姜梨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话?里的无礼,取出手帕在自?己手上擦去方才抹过树干的指节。

干净细长,如路尘欢曾见?过的清透白玉一般无瑕,垂眸看下的长睫根根分明,满身云白裹着纤薄身形,倒是比这皑皑白雪还要?更?美半分。

路尘欢居高打量着这位朝堂中赫赫有名的国师大人?。

年少?时承了上一任国师留下的指派继任,坐上一人?之?下的高位,偏偏天妒红颜,常年病弱,大多时候都在国师府闭门不出。

就连母皇寿宴也常常推辞不到?。

以至路尘欢即使是皇女,但也是头一次有机会?认真地打量这位传闻中的国师大人?。

和传闻相差不大,皮肤苍白如雪,即使身上穿着大裘也难掩单薄的身形,只是这样瞧着,倒像是摆放在殿里的精美瓷器。

一碰就碎的物?件。

“殿下看得可?还满意?”

底下嗓音又问,闻如春雨一般细柔,路尘欢眯着眸子,低头端详着这位传闻中性子冷漠的国师。

虽不明显,但确实若隐若现地闪着些碎笑?意。

手腕撑下树干,衣摆在风中荡起飒飒的破空声,像是蝴蝶扇下自?空中落下,路尘欢降在姜梨面前,面目清秀,脸色冷淡。

“国师大人?指的是什么?”

姜梨勾唇,眸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那就得看殿下您想得是什么?”

久久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是在想些什么,只有目光的主?人?知晓正确答案。

眸光扫过眼前人?眸底的笑?意,好似是专门在等她的什么回答,冷呵一声,路尘欢抚抚袖口,随口道。

“国师大人?做得精彩,只短短一语就让那些碎嘴还了本殿的清净。”

“喔?只是这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过一步,脚步声响,路尘欢警告地转过眸子,视线定在姜梨前挪的一寸。

她同这位国师并不熟悉,本就不应多加纠缠。

尤其,她行事的经验在告诉她,离这位朝堂招摇的国师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