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德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停顿了会，才说：“自然是病逝的?。”

“可是主母却?告诉我，她是中毒身亡。”

高映容看着他错愕地抬起头，目光一直越过她, 看向她身后。

王茂德这才注意到站在院门口苏如?霜的?身影。

苏如?霜朝他点?头，示意他不用过来行礼。

王茂德重新低下头，也?想明白了高映容今天过来，是想问他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说：“先王妃确实是中毒而亡。”

“那跟先王妃一起用膳的?姨娘是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是......”高映容不再一点?点?地慢慢问，而是带上了些急切。

她没有问出口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她怕是自己猜错。

“跟先王妃一起用膳的?, 是王姨娘, 也?是老奴的?女儿。”

王茂德再次说起这件事，像是又苍老了许多, 他说得很慢，也?很清楚。

“王姨娘当初虽怀有身孕，但是中毒以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下来。”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小姐不必想太多，王姨娘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王茂德像是担心她继续追问，颤着身子说：“小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先回去吧。老奴的?身子实在有些撑不住，想进去休息了。”

他说完，也?顾不上失礼，转过身就朝屋里走去。

高映容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莫名有些伤感。她转过身，看向苏如?霜，然后朝她走过去。

“他说我不是。”高映容低下头，并?不想让苏如?霜、黎眉儿以及春柔看见她双眼变红的?模样?。

缓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所以我娘真的?是宋姨娘吗？”

苏如?霜看着她眼中还是没能克制住的?泪意，平静说：“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高映容眼中一阵酸涩，她捂住自己的?嘴，背过身说：“我先回去了，等会再去主院找你。”随后便逃也?似地消失在三?人面前?。

苏如?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

“眉儿，你先跟春柔回去罢。我还有些事想问一问王管事。”

“好。”黎眉儿看了她一眼，跟着春柔离开?。

苏如?霜独自走进院子，站在之前?王茂德躺过的?椅子旁。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门扉关合的?声音。

“主母怎么还在这？”王茂德从屋里走出来，声音微微有些意外。

苏如?霜知道他一直在屋子里看着，但是并?没有拆穿他：“我还有些事，想再问一问王管事。”

王茂德带着些恳求地开?口：“映容小姐的?事，还请主母再多替老奴瞒一段时间。”

“我并?不是想问这件事。”苏如?霜转身看他，“王爷卧病在床后，喝的?药，一直是由王管事亲自在试？”

王茂德颤抖着唇说：“是。”

苏如?霜看着他死气沉沉的?面容，静默不语。

上次她过来时，王茂德虽然苍老，但是依旧精神。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像是马上要入土一般。

王茂德在她的?视?*? 线下，将身体佝偻得愈发?狠，叹了口气：“主母想来已经猜到了一切。”

苏如?霜看着他隐隐发?着抖的?身体，开?口说：“你坐下说话罢。”

王茂德没再继续强撑下去，几乎是摔倒般，坐在椅子上。

他缓神好一阵，才有力?气再说出话：“老奴的?女儿阿秀，本来已经跟府中的?一个家仆定了亲，就在跟今年差不多的?这个时节，准备完婚......”

阿秀跟府中的?家仆都是家生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再加上两?人都到了合适的?年纪，便决定成亲。

只是在要成亲前?没多久，庆安王不知道怎么地，突然看上了阿秀，想要让她做自己的?姨娘。

阿秀自然百般不同?意。

她本以为家仆也?会跟她一起反对，但是家仆却?害怕地劝她答应庆安王的?条件。

阿秀对他十分失望，两?人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庆安王此时又给家仆另外安排了一门亲事，还明里暗里地暗示阿秀。若是她不答应，王茂德很可能也?跟着她一起遭受牵连。

阿秀害怕庆安王真的?会对自己爹出手?，便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就这么半强迫地当了他的?不知道多少位姨娘。

王茂德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阿秀甚至连身孕都怀上了。

他一开?始还奇怪庆安王为什么要把他调离王府这么长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仿佛像是天塌下来般。

他只恨自己在王爷身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却?换来一个“卖女求荣”的?下场。

但是一切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王茂德想着，王爷若是能对阿秀好一点?，那也?不算太糟糕。

只是庆安王本来就喜新厌旧，在阿秀怀孕后，很快就又抬进来两?个新的?姨娘，对阿秀不管不问。

后面阿秀因为中毒挺着大肚子流血不止的?那一刻，王茂德对庆安王简直恨入骨血。

他当时虽想过复仇，但是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还是没能让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