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欢泪流满面，不停挣扎：“阿兄，你放开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你就让我去死吧！”

她的哭声尖锐刺耳，在屋内回荡。

颜景川紧紧抱住她，忽然拽着她一起跪在老太太面前，红着眼道：“祖母，请祖母念在清欢是初犯，是鬼迷心窍，饶恕她这一次吧！”

这话一出，颜锦书脸色登时变了，怒声道：“颜景川，祖母被她害得卧床不起，我在天山路上九死一生，这些在你眼里难道一点都不重要？比不上陆清欢的几滴眼泪吗？她买凶杀人、毒害长辈，做下这等恶事，凭什么轻飘飘一句‘鬼迷心窍’就能翻篇？”

颜景川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可他做不到看着陆清欢去死。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哪怕犯下大错，可他始终不忍心。

他看着颜锦书愤怒的脸，依旧选择维护陆清欢，“清欢向来善良心软，若不是被你言语刺激，怎会一时糊涂？你明知她在意自己的身世，为何还要说出那些话，锦书，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这一番话气得颜锦书都笑了，“她随口编个谎话污蔑我，你就信了？颜景川，三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始终如一的偏袒这个毒妇，我是你亲妹妹，你却始终不肯信我！”

她满眼失望，眸子里还有水光在闪烁。

颜景川看得内心一紧，“锦书，清欢她不是那样的人，她……”

“够了！”颜锦书深吸一口气，眼神倏地冷了下去，“陆清欢毒害祖母，险些害我性命，桩桩件件罪大恶极，我定要报官！杀人偿命，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都休想阻止！”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陆清欢脸色瞬间惨白。

如果报官的话那她不仅要被判刑，和九皇子的婚约也会被取消。

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不行，不可以……

陆清欢咬唇，心一横，突然挣脱颜景川的手，踉跄着抓起地上侍卫遗落的长剑，架在脖子上。

众人一惊。

她望向颜夫人，声音哽咽：“姨母，是清欢不孝……辜负了您二十年养育之恩……我本想好好报答，可如今……如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清欢！放下剑！有话好好说！”颜夫人脸色煞白，踉跄着要扑过去，却被颜齐光一把拉住。

陆清欢闭眼，泪水缓缓流淌：“娘亲！不孝女儿来陪您了！”

寒光一闪，长剑已贴上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颜齐光甩手掷出手中茶盏，“当啷”一声打掉长剑。

可剑锋还是擦过皮肉，鲜血顿时染红了陆清欢的衣领。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颜景川怀里，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颜景川脸色煞白，“清欢！”

“快传府医！”颜夫人哭喊着扑过去，发髻歪斜，珠钗散落一地。

她颤抖着双手按住陆清欢流血的脖颈，声音凄厉：“清欢！你醒醒！别吓姨母……”

屋内乱作一团，丫鬟仆人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又匆匆忙忙地去请大夫。

唯有颜锦书立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她望着颜家人围在陆清欢身边的模样，突然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

第107章 软禁

待屋内众人随府医匆匆离去，蘅芜苑陷入死寂。

颜锦书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回头望向倚在软垫上的老太太：“祖母，这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寻死觅活博取同情罢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孙女绝不会心软，定要为您和我讨回公道。”

老太太缓缓叹了口气，浑浊的眼底满是疲惫：“书儿，只怕没那么容易……”

她抬手轻轻摩挲着榻边的锦被，“你也看到了，景川、雨禾，还有你爹娘……他们对清欢的偏护早已根深蒂固，只要她一落泪，那些愤怒转眼就会化作心疼。”

“哪怕她毒害您、买凶杀人？”颜锦书眼眶泛红，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您是颜家的亲祖母啊！难道在他们眼里，这些罪孽都能被轻飘飘抹去？”

“人情债最难断。”老太太摇头，咳嗽了两声，“当年清欢的娘为了救你娘而死，清欢是你小姨母唯一的遗孀，颜家这些年又一直将她当亲生女儿养……你父亲他们，终究是念着情分的，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坐牢。”

颜锦书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如铁：“情分是情分，律法是律法，她犯了罪，就该付出代价。”

“我这就去京兆府报官，陆清欢休想逍遥法外…”

她转身大步往外走，裙摆带起一阵风，如意等人风风火火跟着离开。

刚踏出蘅芜苑的门槛，却见颜雨禾带着一队府卫拦住去路。

“阿姊这是要去哪儿？”颜雨禾带着府卫将路都堵住。

颜锦书目光冷冽：“让开，我要去报官。”

“父亲吩咐了，”颜雨禾纹丝不动，皱眉道，“在陆姊姊醒来之前，一切有待定夺，阿姊还是回栖梧院好好休息几日吧。”

“颜雨禾！”颜锦书气得目光颤抖，“陆清欢差点害死祖母害死我，你要为了一个杀人犯帮着他们软禁我吗？祖母平时待你不薄，你瞧上了蘅芜苑的物件，祖母哪次不是大方赠你！你调皮被罚时，哪次不是祖母说情护着你！”

颜雨禾咬了咬唇，“可是阿姊，陆姊姊她不是有意要害祖母的。”

“你这个蠢货！”颜锦书扬起手一巴掌就扇到她脸上，“枉费祖母平时疼你，你却要包庇差点害死祖母的杀人犯，没良心的东西！”

颜雨禾捂着脸，眼眶泛红，“阿姊，这是爹的命令，我又违抗不了，你干嘛打我……”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