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珠接过水:“谢谢您!”
俞西棠和老太太搭话:“克洛伊女士,最?近的天气怎么样?”
“还不错,如果你们想要去看极光的话,今晚就是?个好时?机。”克洛伊老太太的心态似乎非常年轻,和他们说笑?不停,眼睛弯如月牙。
“你们问我就问对人了?,我目睹过好几次极光大爆发,也会看天气分析,我敢肯定,今晚的极光一定会很美,你们会难忘终生的。”
女孩子们都欢呼起来:“那?太好了?!!”
民宿是?俞西棠问了?好几个旅行博主朋友才定下来的,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整理好行李,都加了?衣服手套和帽子,才离开民宿往红房子教堂的方向走?,他们站在观景台山坡上,眺望在海边建起来的操场,俯瞰整片陡峭的峡湾和皑皑白雪铸成?的童话。
落日时?分,经过一番向克洛伊老太太的取经,一行人决定夜晚徒步前往飞机残骸附近,等待极光的降临。
夜晚的风格外冷,一路没?有灯,万山黑遍,唯有夜空是?淡淡的蓝紫。星辰倒转,银河瀑布飞泻,宛若一片巨大的丁香花花瓣,其上不断闪烁的细密水珠。
常矜必须不停地呵着气,才能?缓解这种来自全身各处的僵麻。
顾杳然注意到她的异常:“很冷吗?”
常矜连忙摇摇头:“还行,走?着走?着就热了?。”
在冰岛的冬夜,步行是?一种折磨,等待也是?。
七人来到了?冰岛那?架著名的飞机残骸旁边。这里已经成?为了?网红打卡点?,若非他们选择半夜出行,这架破损得只剩骨架子的飞机周围,恐怕还会聚集更多的人。
而?此刻,辽阔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七人,在这荒芜寂静的雪原里,听着风声猎猎,脚步轻快,翘首以盼。
常矜?*? 听着朋友们的闲聊,眼神总是?望向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身在梦境中还是?早已挣脱,常矜只记得俞西棠先喊了?一声:“出来了?!”
“是?极光吗是?极光吗?!”
“那?道绿色的!”
“极光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错觉,那?些丝丝缕缕的绿色和紫色交融汇聚,仿佛真的存在。
如果你看过极光,你会发现它没?那?么亮时?更像条狭长的云,随风而?极速飘动,在空中宛若游龙。
但?如果你有幸见?过极光大爆发,你会看到足以震撼人心的光色出现在那?条长云之上。
绚烂至极的绿色里裹着涌动的虹彩和碧蓝,还有一点?点?碎星般的黄。它们跳跃在无尽辽远的苍穹里,仿佛涌动的浪潮,天空成?了?倒转的海,它们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冲刷走?寡淡,将璀璨明亮的光晕漫涂整片海岸。
于是?,平静的黑夜被渲染成?彩色的白昼。
难以置信,这简直不像是?人间?会存在的风景。
周围的朋友们都在兴奋地大喊大叫着,秦姣珠和俞西棠跑到了?队伍最?前面,抱着对方边跳边尖叫。
常鹤跟上她们二人,鲜少笑?的男孩眼尾微微弯,他抬起相机,替两个高举手臂挥舞的女孩定格这难忘的一瞬。
这一刻,常矜的脑海忽然倒带回到飞机上的夜晚。她缩在毛毯里,独自重温《白日梦想家?》的那?一幕。
最?终镜头定格在主角手中那?本已经停刊的《生活》杂志上,创刊卷首语是?:“去面对艰险,去拉近与人之间?的距离,去找到彼此并感受一切,无论恩惠还是?磨难。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爱与被爱,奔赴与等待,明确和徘徊。这就是?人生。
常矜的一双眼珠都被清澈的极光浸透,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忍不住屏息,久久凝望。
她的目光渐渐向下,离开极光的海洋,遥遥降落在离她不远的男孩身上。
那?人微微抿着唇笑?,像一捧洁白的雪。
顾杳然微仰起下颌,眼睛里落满星辰极光,原本淡蓝色的羽绒服被映照得斑斓绚丽。
他只是?站在那?儿,就胜过漫天温柔涌动的光辉。
头顶就是?珍贵无比的极光,但?常矜却怔怔地看着顾杳然的侧脸,发现自己无法移开双目。
轰鸣的心跳声,像是?独自一人徒步已久的静谧冬季,终于迎来了?雪崩。
想要时?间?暂停的一瞬间?,就知道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张了?张口,声音落下时?,才察觉声线有点?微抖:“......顾杳然。”
那?个沐浴在雪夜和极光下的人转头看她,黑亮的眼绚烂美丽,完完整整地装着她一人。
他弯起眼,朝她笑?了?。
“怎么了??”
常矜摸了?摸手心,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的冰凉。
她轻吸了?口气,略扬声调,喊他:“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帮你拍张照片。”
顾杳然笑?道:“好啊。”
常矜握紧相机调整参数,眼睛凑近取景框。
她一直觉得,摄影是?一种变相的占有。
即使是?和别人眼中一模一样的风景,由她的取景框框住,拍摄下的照片,那?就是?不同的,且仅属于她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包括她框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