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霍山县边上”,萧清这一直待深山里,哪里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名呀,想到采的霍山石斛,灵机一动就随口说了霍山。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离这不远的县城就是霍山县。
“哟,那离咱们村子得有十几里路呢,脚程快的也要走好几个时辰。”
萧清本想问清楚路,然后连夜赶去县城算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她现在是一个采药的小娘子,晚上上路应该害怕才是。于是乎,她脸上露出一副胆怯的神情,向老者请求道:“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我借住一晚,这只野兔且当作餐费。”说罢,还晃了晃手里提的兔子。
老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看在兔子的面子上答应收留萧清一晚。
老者接过兔子,邀请萧清进屋歇脚。萧清高兴地跟着进了茅草屋,见过老者的妻子,儿子儿媳,还有三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孙子。
一番交谈后,萧清大致了解了这个村子的信息,老者是这里的村长,姓林。村子叫大山村,村子里共有二十来户人家,姓氏较杂,是前些年朝廷动乱时逃荒到的此地,见这里山清水秀,背靠大山,山脚下土地也算肥沃,便安置下来。
随着局势稳定,新朝廷制定了一些减赋税的政策,村民的日子也开始渐渐的好过起来,至少勉强可以混个温饱。萧清不免心中一阵唏嘘,这古代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苦的都是平头百姓。
林村长去过好几次县城,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了。从他的叙述中,萧清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印象。
首先,外面刚经历过朝代变更,新朝庭建立二十多年了,新皇是一个励精图治,有宏图大略的好皇帝,名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有欣欣向荣之势。
未免惹人怀疑,萧清并没有直接问林村长现在的朝代年号,但据她观察,她认为现在所处的时代,就生产力水平来看,应该比两晋期间要好点,但也没发展到明朝的水平。
其次,这应该不是一个全民修仙的世界,而精怪什么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接触的不多,但民间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传闻,不好辨别真假。
最后,这里似乎就是现代的安徽省,而她随口说的霍山县就是现代的安徽霍山县,那一片大山貌似就是大别山脉。林村长所说的什么“道”啊,“州”啊什么的行政地区名词, 萧清表示,地理知识已还给老师,不确定,还要再看看。
村长家的晚饭已上桌,是有点黑乎乎的野菜粥,野菜看不出是什么种类,菜汤之间混杂着几粒清晰可见的米粒。就这也是限量,村长和儿子是家庭顶梁柱,每人一大碗;村长媳妇和儿媳则略少点,大半碗;小孩子就只有小半碗了。萧清是客人,有幸分到了和村长一样的大碗。
萧清有点享受不来这热情,她将菜粥端起来,一边客气道:“姐姐不饿,你们长身体,多吃些~”,一边分了一大半给家里的三个小孩。
小孩儿们多得了吃的,埋头干饭干得更香了,村长几人见状,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而萧清自已也满意了,不需要委屈自已的胃了,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妖)皆大欢喜。
饭毕洗漱过后,村长媳妇帮萧清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没有多余的被子,还从他们几人在用的被子中匀出了一床帮她铺好。萧清十分不好意思,她并不需要被子,于是连忙推辞,村长媳妇自是以为这是客套,于是几番推拒,终是将被子留下,关上门就出去了。萧清锁上门,脱掉鞋盘坐在床上,依旧吐纳打坐,度过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听见屋外有动静,萧清就收拾一下,起身出了屋。农家一天的生活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开始了。洗漱完后,萧清再三感谢了他们的款待,就提着自已的筐子,沿着村长指的路向县城走去。
这时的人们摸黑赶路,其实很不安全,所以大家伙进城赶集时,通常都会在沿途路过的村子旁吼上几嗓子,招呼那些要一起的人,大家人多好做伴。林村长昨晚和萧清说到这点时,还给她说了几个独自赶路被掠走啊,被狼吃啊的故事,听得萧清是一愣一愣的。
走了一阵,已经汇集了好几波人了,进城的队伍已颇为壮观。萧清慢慢地跟在队伍后面,听着大家伙聊去年的秋收,聊今年的春种,聊村子里的八卦,她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充满人气,十分有趣。
走了大概有2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远远地就看见一座古朴的城池矗立在那,萧清视力好,看见城门上写“霍山县”三个大字。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是入城的人在接受检查。萧清稍稍离近点一看,原来是入城要检查“公验”,一张纸上面记载了本人的基本信息,还盖了官府印章,就是古代版的身份证。
萧清排在一个年轻妇人身后,随着队伍缓慢向前挪动。见那妇人检查完后就将“公验”放回了荷包里装好,她假装在身上掏“公验”,实际上是快速的将前面那妇人的给施法顺了过来。递给门卫看的时候施了一个小小的幻术,让他以为看到的是大山村人,姓名林大丫,户主写的林村长的名字。门卫例行问她入城原因,她回答“卖药”,还举了举自已的筐示意,门卫便放行通过了。
她快走几步追上那妇人,将“公验”物归其主,暗自道了声谢。萧清心中长舒一口气,这古代进城还挺严格,她也没想到自已在异世的第一关竟然是户口问题。
第9章 县城见闻
萧清刚走进这条街道,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宽阔的街道,由青石板铺就而成,岁月的车轮在石板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彩旗飘飘,好不热闹。
一家家店铺各具特色,让人目不暇接。眼前的绸缎庄就格外引人注目。店门口摆放着几匹色彩鲜艳的绸缎,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门外就可以看见店内有一排排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绸缎,有光滑细腻的丝绸,如流水般柔顺;有绚丽多彩的锦缎,绣着精美的花纹,宛如艺术品。店小二正热情地向顾客介绍着最新的款式,“这可是从江南运来的上等丝绸,夫人您摸摸这质地,做件衣裳穿在身上,那定是光彩照人呐!”
不远处的胭脂水粉店也是热闹非凡。店门口挂着一串串精致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吸引着过往的行人。店内,各种胭脂水粉琳琅满目。那些胭脂盒制作得极为精巧,有的上面绘着娇艳的花朵,有的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有年轻的小娘子们围在柜台前,挑选着胭脂,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再往前走,便是一家热闹的酒楼。酒楼门口人来人往,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客官,里边请,楼上有雅座!” 萧清用力地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扑鼻而来。她咽了咽口水,决定一会卖了钱之后一定要大吃一顿。大堂里坐满了食客,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高谈阔论,神态餍足。
除了店铺,街道上还有许多小摊贩。有卖胡饼的,摊主正熟练地摊饼撒芝麻,炉子里已经烤好的饼则散发出阵阵焦香,孩子们被吸引过来,眼中满是渴望。有卖汤面的,有卖馄饨的,还有卖各种小玩具的,木制的风车、泥捏的小人儿,应有尽有。
街道上的行人也是形形色色。有穿着华丽衣裳的富家公子,他们手持折扇,悠闲地漫步着;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担子上装满了各种日用品,边走边吆喝;有穿着粗布衣服匆匆赶路的行人,他们或许是为了生计而奔波。萧清觉得十分有趣,她向路人打听城里医馆的情况,得知这霍山县有两家大的医馆,济世堂和回春堂,她决定两家都去问问。
她先找到了回春堂,药铺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伙计们正忙碌地穿梭着。萧清走到柜台前向掌柜询问:“掌柜的,您这边收药材吗?”
掌柜正埋头整理药材,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道:“当然收啊,刚采的,炮制好的,都可以。小娘子要卖什么药材呀?方便拿出来老朽看看么?”
萧清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筐里的茯苓拿出来,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您看,这茯苓值多少钱?”
掌柜的拿起茯苓仔细查看了看,又轻轻地捻起白色的菌肉(茯苓是菌科植物)闻了闻,然后道:“我看你这茯苓肉质纯白粗壮,茯苓气味也浓郁,品相算上品,给你算九钱银子一斤如何?”
萧清略做沉吟:“还能加价么?您看我这茯苓颜色多正,肉多厚,这可是在深山里采到的呢。”
掌柜的思考了会,“最多能给到一两银子一斤,这已经是公道价了,再加我就不赚钱了。”
萧清道了谢后,拿着药材走出了回春堂,她还是决定要去济世堂看看。两家药铺距离并不远,济世堂店铺看上去比回春堂略大一点,铺子里也是生意红火。
萧清照样来到柜台前问掌柜的。刚开始掌柜的开价也是九钱银子一斤,萧清心里就有点谱了,估计这两家药铺都差不多,于是萧清再尝试提价:“掌柜的您看啊,我这茯苓形状规则,皮薄而肉质紧实,菌肉纯白粗壮,气味纯正浓郁,这可是顶顶好的茯苓呢,九钱太低了。”
掌柜的一听,又多看了萧清几眼,“小娘子还是懂医理的么?你这茯苓确实品相上佳,这样,我出价一两银子一斤,如何?”
萧清没有说话,她打开筐子,又从里面把采的天麻等药材掏出来,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石斛给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萧清每掏出一样,掌柜的眼睛就亮一分,直到看见那些品相好的石斛,他眼睛都瞪直了。他强压下冲动,问:“小娘子能否让我看看这石斛?”见萧清点头,他忙上前小心拿起一株石斛,仔细查看起来,不时的点点头。
“掌柜的,你看我这些药材的品相都非常不错,而且都采自深山里,可谓是吸取了天地灵气。”
许是对石斛确实满意,又或许是认为萧清很有潜力,未来能采来更多优质的药材,掌柜的最终定价为茯苓一两一钱一斤,石斛五十两银子一斤,天麻八钱一斤,其他草药也开了一个公道价。别看石斛价格高,但每一株只有不到10厘米高,并不压秤。
最后,萧清带来的药材一共卖了五十两又446文,掌柜的还给她凑了个整,所以萧清现在所有的身价是50.5两。这时的货币换算:一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1万文铜钱。萧清又和掌柜的打听哪有医书卖,她想买点医书回去自已琢磨琢磨。掌柜的让她去书店看看,萧清便和掌柜约定好,以后有药材还来他这卖,然后就出了药铺。
萧清先去成衣铺子买了个钱袋子装银子,然后就溜达着去了书铺。霍山县应该是个比较大的县城,所以这里的书铺还挺大,她一走进去就看见有好几个书架,书架上基本是满的。
她先找了历史类的书,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得知原来现在是唐朝贞观十八年,有点小激动,大唐盛世啊。
她还找了找地方志,游记什么的,比较少,得知此霍山县应该就是现代安徽的霍山县,隶属寿州,寿州归属淮南道。而之前自已的山洞所在的是大别山,此时叫做匡山,人们通常将它与庐山合称匡庐。好了,终于不是一只无头苍蝇了。
萧清又找了找,发现医书并不多,就三本,她又买了笔墨和纸,打算用来记心得体会,还有就是要伪造一个“公验”,好方便入城。就这么点东西,一共花去了五两多银子,看着缩水的钱包,萧清不禁感叹难怪古代寒门难出贵子,这学习成本也太高了,一般人真念不起书。
萧清还惦记着之前在酒楼闻到的香味,于是打算去尝尝这唐朝的美食。“客官,里边请”,刚到酒楼门口,就有热情的店小二上前来迎,萧清跟着指引在大堂里找了个桌子坐下。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啊?”
“浑羊殁忽,客官您可是来对喽,这道菜可是从长安那边学过来的御膳房里的菜。而且是不定时供应,今儿个刚好有。要说这道菜啊,外面的羊肉烤得是羊皮酥脆,羊肉多汁鲜嫩,里面的鹅肉劲道却不柴,而鹅腹内的糯米则充分吸收了羊鹅的肉香,米香十足,软糯香甜,包您吃了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