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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冷静下来,但眼下竟叫一些莫名的本能占据上风。

推着他,驱使着他,催促着他掌控着他

裴褚崖再度在她身前站定,开始用一些狐族的方式表达着压不住的情绪。

他不再试图分辨那一张一合的嘴正说着什么,而是俯身又舔了下她的侧颈,借由发痒的牙尖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以及因他而起的变化。

再亲昵、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时不时还用犬齿不满足地碾着。

又咬她的腮,反反复复地舔咬。

楚念声还处在震惊的状态。

上一秒她还在骂他,可紧接着,她就看见他眼神迷离地靠过来了,且又开始舔她。

这回不光舔,竟还亲,还咬!咬耳朵也就算了,竟然揪着她的腮帮子啃,实在可怕得很!

要知道上回她看见这场景,还是在自家兽园里看她爹捉的两只北洲狐狸嬉戏打闹,互相咧着嘴巴咬对方的腮。

但隔天它俩就交//配了。

她斜过眼眸,对上那双明黄色的瞳仁,瞬间心神俱震。

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持续多久。

因为那条尾巴也凑了上来。

一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悄无声息间便贴上了她的脊背。不光帮她隔开了冷而硬的门板,尾尖还在顺着脊骨缓慢地轻抚、摩挲。

楚念声实在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病,可他到底吃了毒茶,再捱会儿人都该去地府和阎王唠嗑了。

但想归想,现实却不大允许

这条尾巴实在难缠得很,在她背后乱挠也就算了,偏还挠得怪痒怪舒服。

只摩挲个几来回,她便感觉整条脊骨都像是浸在暖烘烘的水里,酥酥麻麻的,几欲融化。

这尚且能忍,更不能忍的是他那越发急促诡异的哼喘,一声赶着一声地往她耳道里钻,作着哑又发着颤,直听得人耳热。

她紧绷着脸,要“保护”自己的腮,要拨开那摩挲着她腰侧的尾巴,还得避着那灼热的吐息,又要止着心间的痒,一时手忙脚乱。

到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掐住他的狐耳,使劲儿扯了两扯。

“别乱喘了,死狐狸精!不对”她越想越气,咬着牙骂了句,“死骚狐狸!等从这儿出去,我非得掐破你这喉咙!”

裴褚崖的眼瞳缓慢转过来,直勾勾望向她。

他的眉眼偏弯,眼梢又轻往上挑,是平日里从未显露过的艳态。

“这么讨厌我吗?”他轻而又轻地开口,掌着她的手捉住那条狐狸尾巴,指腹还在轻轻摩挲她的指背,“小时候不是还会抓着狐狸尾巴,不肯松手吗?”

两人视线相撞,楚念声忽觉意识往下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周围景象大变。

不再是戒律堂昏暗的房间,而是一片敞亮的野地,四周树木林立,他俩则置身一道深坑里。

她瞬间反应过来,她竟被他扯进了幻境当中。

坑里不光他俩,还有另外两个不及腰高的小孩儿。

一男一女,女童气冲冲地往坑外跳,每跳一回便要大喊一声:“有人吗?!”

男童面容平静,在旁劝慰:“此地偏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夜晚恐有凶兽,不妨休息一晚,待养足精神了,明早再做打算。”

“偏僻?偏僻不也还有我们两个倒霉的!”女童也不愿再耗力气,往坑底一蹲,双手撑着脸说,“我累了,我要睡觉!”

“好。”男童紧挨着她,在一旁蹲下。

“这里冷得要死,让人怎么睡?”女童揪了揪他的衣服,“裴褚崖,你把尾巴变出来,让我垫着睡,也免得弄脏我衣服。”

楚念声眼皮一跳,登时想起来了。

这是她与裴褚崖小时候。

他俩鲜少见面,可几乎次次狼狈。

这回也不例外:楚、裴两家参加西洲的猎兽大赛,结果他俩意外迷路,还掉进了陷阱里。

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眼下亲眼看见,才隐约记起当时似乎是强迫他化出妖形,并垫着他的尾巴睡了一晚上。

眼前的画面逐渐破碎,幻境破碎的前一瞬,她看见小时的她捧着条蓬松的狐尾,翻来覆去地摸,嘴上还念念有词:“裴褚崖,你这尾巴倒生得不赖,摸起来也舒服。”

话音消散,四周又恢复了戒律堂的景象。

眼前是一双洇着淡淡水色的狐瞳,略有些涣散地望着她。

那双眼眸仿佛在无声引着她往里陷,渐渐地,楚念声竟觉得嘴唇有些发干,背上也像是覆着层热汗般,略微发着热,思绪更是有如陷入僵滞,运转不开。

“狐尾不曾有过多少变化,现如今却没有半分喜欢了吗?”他紧握住她的手,以使她将掌中狐尾攥得更紧,又引着她的指腹去捋那细软的毛,“是因为生了厌,所以便没有一瞬瞧见,它在渴盼着你的触碰吗?”

他低声喃喃着,那温热的吐息渐渐落在她的唇角。

楚念声根本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满脑子都觉得懊悔。

她手中竟没有一枚留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