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声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强行拉回话茬:“我问你,裴褚崖那里到底怎么?回事,他方才找我还东西?,说是功法迟迟不长进,又没人指点他,都起了放弃这功法的打算。”

她一提及裴褚崖,乌鹤率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功法,而是那狐妖先前说过的话,还有他屡屡在他面?前提起的婚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许多,仿佛真做了什么?毁人婚姻的下作事。

但很快他又想到,他俩不还没成?亲么??

也不过是挂个名头。

即便是成?了婚

他倏地掐断了思绪,转而看?向楚念声,语气不算好:“是他没那修炼的天赋,他怎还想怪到我头上。况且也不见他当着我的面?说,反来在你面?前念。”

“你不指点他,整天往我这儿跑,怎知道他有没有天赋?”

乌鹤“切”了声,心道他怎么?指点合欢功法。

想着她不爱聊这些,他话锋一转:“你到底打什么?算盘。我看?你对他也没几分情意,若是为了作弄他,想必眼下也尽了兴。那狐妖是个面?白?心黑的,邪气虽重,打起交道来却没什么?意思。既然他不想练,那何不趁此?机会断了假契,也省得?你整天瞒来瞒去?。”

“不行!”楚念声抬手推他,“总之你快回去?,决不能让他放弃修炼的打算。”

“等一等,”他捉住她的腕子,却问,“你房里那蛇妖,是谁?”

他多少了解她的脾性,知晓这么?问,她八成?得?回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于是不等她开口?,他又补道:“方才他胡乱使用妖气,你告诉我他的来头,万一他哪天被发现,惹来麻烦,也能想个法子遮掩。”

楚念声顿住,默默把“和你无?关”咽了回去?。

她转而道:“恰巧遇着的一只妖罢了,无?关紧要,暂且影响不到什么?你快走!”

说着,她继续往前推他。

没走多远,她忽瞧见前方有几道人影。

唯恐被误以为夜里一个人在外面?自言自语,她忙松了手退回去?,只摆着手催促他快走,便转身跑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乌鹤望着一片昏暗的院落,待看?见远处的一扇小窗燃起烛火了,才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他没急着去?裴褚崖那儿,而是轻巧一跃,上了树。

他没个正形地盘坐在树上,单手撑着脸,怔怔盯着那一豆暖融融的烛火。

夜风凉爽,他却觉面?颊烫得?厉害,好像那狐丹还在起效似的。

没一会儿,托在颊边的手便往上一滑,盖住了大半面?颊,他低颈埋头,仅露出烧得?烫红的耳尖。

直等那点烛火熄灭,他才起身下树。

到裴褚崖的寝舍时,已经是深夜。

乌鹤原以为他早睡了,不想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他站在门口?,先是扫了眼身上,见没露出什么?端倪,才若无?其事地飘进屋子。

放在平时?,裴褚崖通常是在书房看?书。

不想他刚飘进去?,便与一双狐眼相撞裴褚崖坐在正厅的椅子上,身影融在一片暖色中,与他无?声相视,像是早知道他会在这时?回来一样。

乌鹤身形一顿,肩颈竟有些发僵。

他强忍着没移走目光,摆出副松泛的神情:“大晚上的,坐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装鬼吓人。”

裴褚崖神情如常:“适才在修炼,有些疲累,便休息片刻你去?了何处?”

“闲来无?事,在外面?随便逛逛。”乌鹤狐疑看?他,“这么?晚了还修炼?”

想起楚念声的话,他悄无?声息地送出一抹剑息,想探查清楚这狐妖现今的状况如何。

不料剑息刚至半截,就被裴褚崖的妖气振开。

乌鹤神色微凝。

裴褚崖起身,语气和善:“是在关心我的功法情况吗?若是关切,其实可以直接问我,不必用这样的方式试探。”

话落,他拨出一缕妖气,凝结成?一片薄薄的刀刃,径直朝乌鹤打去?。

他速度奇快,乌鹤又没作设防,堪堪避过,不过还是叫那刀刃蹭着了臂侧。

妖刃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夜空,仅留下一线火辣的刺痛。

他抬起胳膊,推开被割破的衣袖,看?见手臂上赫然一抹血红。

“你!”乌鹤以为是被妖刃割伤了,登时?蹙眉,抬手抹去?那血红。

可血红被擦净,底下却没伤口?。

他微怔。

眼见着那鲜血融入魂体,他蓦然抬起脑袋,紧盯向裴褚崖。

裴褚崖仍站在那儿,半拢的手掌里隐见血色,顺着掌缝往下滴落。

“血沾在你身上了吗?”他温温笑道,耐心解释,“抱歉,许是白?天在眠水泉遇见的事太多,心神有些劳累,适才修炼时?精神恍惚,没有把握好分寸,不小心受了伤。刚刚又在想修炼的事,忘了处理。”

乌鹤却顾不得?与他争论,只露出恼容,试图运转内息,把融入魂体的血逼出去?。

要是放在平时?,哪怕沾到再多血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