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陶砚没想到自己还能从柳二丫这里分银子,顿时失笑,“我不过借了一个名头罢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有银子使。”

“不行,这是你的份。”

柳二丫固执地将数好的银钱推到陶砚那一边,“这钱你要收下,没有请人帮忙却不给钱的道理,我爹给我帮忙看屋子,我都是给了钱的。你把名头借给我使,就要收银子,而且买宅子的钱还有你的份呢。”

陶砚哭笑不得。

他就没见过比二丫还要憨的人,要是换了他那些同僚,不管是家里娶的媳妇还是在外头找的相好,就没有不想把他们钱袋掏干净的。哪有像二丫这样的媳妇,挣了钱还会和他一五一十地分银子。

“那你收着吧。”

陶砚又推了回去,“家里的钱以前是娘收着的,不管是租子还是我的俸禄,然后娘每个月再给我一两零花。我原本想着以后俸禄分成三份,给娘一两,给你一两,自己再留一两的,那既然有这份银子,就都给你收着吧。”

“等攒得多了,你看看做些什么好。”

他是真的不缺银子,自从县里建立码头之后,除了俸禄之外,他们还能从衙门里另外领一份孝敬银。比如长河帮,大沙以及过往的那些商船,都是要给衙门孝敬的。然后衙门再往下分,少的时候有一二两,多得时候有三四两。

所以去年年底的时候,他还攒了近十两银子给他娘。

“那我就收着了。”柳二丫歪着头,笑嘻嘻地看他。

“你收着吧。”陶砚笑,然后凑近再亲了她一下,惹得柳二丫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刚刚已经交过束??了,怎么还亲。”

陶砚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这是收的明天那份……”

良久,柳二丫的声音含糊响起,“……昨天你也这么说。”不过没过多久屋子里就没有声响了,两个人影重叠在了一处。

……

第二日晚上,陶砚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丁氏不满,“二丫,你快过去扶一扶,可别摔着了。”

柳二丫连忙过去搀扶,但却被陶砚拒绝了,他眼神清明,大踏步走进了屋子,然后对丁氏道:“娘,我没喝多少,刚刚就是在装醉,不然他们都不让我回来,还打算今晚去别的地方续摊呢。”

“不装醉我都回不来。”

“你做得好,”丁氏赞道:“都是成亲了的人了,晚上不回家要到哪儿去,一帮子不正经的,好在你读书的时候没跟他们混做一处。”

柳二丫问,“那冯四爷有没有说找你什么事啊?”

“说了,”陶砚咕噜咕噜灌了一杯茶,然后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再倒了一杯,“娘,你定想不到这冯四为什么要请我吃酒。”

“蒲知县回来了!”

丁氏呆住了,“蒲知县蒲大人?”

“可不是,”陶砚也是惊讶,“就是蒲大人,这长河帮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蒲大人要回来,不过这回不是做知县,而是知府。娘,蒲大人升官做知府了,就是我们上头的这个知府。”

“之前魏大人来喝喜酒,想来也是这个缘故。”

丁氏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魏大人堂堂一个典史,却要来喝你这个捕快的喜酒,恐怕是他那个时候就得到信了,这是结个善缘来了。”

因为陶砚他爹之前救过蒲大人,也因为这些年两家都没断了联系,所以魏大人知道后就来喝杯喜酒。若是将来陶砚有大造化,那就是提前结个善缘,若是没有造化,那也是他礼贤下士,左右都占理。

也难怪自家之前打听不出缘故来。

这谁能想到呢?

八竿子打不着的啊,现任知县和蒲大人之间还隔了一任呢,两个人除了同朝为官,都是进士之外,就没有别的联系了。

而蒲大人调任之后四处为官,除了偶尔会差人送些东西来之外,也没到这儿再来过。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十一年,蒲大人又回来了,还升官做了知府。

丁氏擦了下眼睛,“陶砚啊,那你注意着些,蒲大人到任之后,娘就带着你和二丫去给他老人家磕头去。你爹当年虽说救了人家一回,可那是他应该做的,穿了那身公服就得为朝廷办差,保护好上官。”

“这些年我们家得了蒲家许多照顾,以前那是路远,没去磕头感谢。但现在人既然都回来了,那等他安顿好,我们就去谢一谢。也好教他老人家知道,你已经成家立业了。你爹九泉之下,也是安安心心的。”

陶砚郑重点头,“娘,我知道。”

这时候的柳二丫没说话,不过等回房之后她没忍住问道:“娘说了好几回以前你爹救过蒲大人的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陶砚倒是知道,他爹出事那一年,他已经快八岁了。如今既然二丫问起,他便事无巨细地说了,既然蒲大人会回来任知府,那以后两家避免不了会打交道,二丫知道得清楚一些也好。

“你知道的,我爹以前是衙门里的捕快……”

陶砚他爹,名陶圭,说是因为算命的说他五行缺土,所以陶砚他爷就给他取了一个多土的名,希望孩子补全了五行,能顺顺利利的。

也不知道算命的准还是不准,陶圭倒是顺顺利利地长大了,还进了衙门当差。但好景不长,陶砚他爷有一次在外头做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抬回来就不行了,陶砚他奶受不住这打击,很快缠绵病榻。

后来陶圭和丁氏成了亲,老人家满足了心愿,没过多久也去了。

从此就夫妻两个过活。

那个时候,县里还没有码头,就是像样的客栈也没有一个,衙门里的人每天点卯无所事事,然后有一天,来了个勤勤恳恳事必躬亲的蒲知县。

柳二丫精神奕奕地听他讲,“蒲知县是个好知县?”

“对,”陶砚点头,“这处码头就是他修的,听我娘说当年为了修这个码头,还征了民役,好多人暗地里骂他呢。不过修完之后县里越来越好,大家就又说他的好了。也就是他老人家离开得太久,年轻一辈的人都忘了。”

“我娘倒是还记得,当年百姓们还送过万民伞呢。”

陶砚回忆起自己七八岁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年前,他爹陶圭还在县衙里做捕快,当时的知县蒲大人是个事必躬亲的,所以时常都会去外头。有的时候是看看河道、有的时候是看看田地。当年附近的几个县可没有今天这么安稳,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有那么一伙刁民从临县流窜过来了。

“我爹就是护送蒲大人外出的时候,遇上了他们。”

“他虽然有些武艺,但双拳难敌四手,护送着蒲大人回来之后就伤重不治去世了。好在蒲大人只是受了些小伤,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