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嘿嘿！今天也更辣！

40 功成

◎赵阜隐隐从他身上看出“宠辱不惊”四个字来。◎

吴大鼎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家守备节节败退，已被秦无疾等人逼上了半山坡。

后翼十几人当即想要回撤，谁知迅雷不及掩耳之间, 方才被他们冲散到两侧的燕水口军卒包拢过来, 意图拖延他们的脚步。

“来都来了……”赵阜提刀往人前一堵, “莫急着走啊！”

他身边燕水口人各个呲着大牙, 笑得忒不像好东西……看这架势, 分明是提前就设想好了这出声东击西的奸计。

龙虎营一看这情形, 索性不费工夫回防，甩开膀子跟着吴大鼎破阵，径直往左厢山坡上冲，输也要输得一夫当关, 要与他们争个夺旗快慢！

按照秦无疾事前的设想, 龙虎营遭此暗算，应是要捉襟见肘，左右不顾。

只要他们情急之下起了分兵回防的主意，叫大帐旗旁的吕迟得以喘息, 再于坡下被赵阜拖上一阵, 燕水口之胜便是十拿九稳。

然而真正打到现在, 龙虎营好定力, 不退反进，反而叫左厢一口气都松不得。

右厢守备一看对面前后包抄的形势, 立刻明白了自家人的打算，也不再扯着嗓子要求回防, 知道能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他们心中安定, 秦无疾等人的冲锋进程瞬间便被拖慢下来。

守备甚至同他们笑了笑：“弟兄们, 不过几两银子的赏钱……何至于这么拼？”

秦无疾也笑：“既然如此, 请仁兄让路。”

守备顿时将笑容收敛了，抬刀防住自己左肩。秦无疾不与他纠缠，电光火石之间勾脚扫他下盘，干脆利落地将人绊倒在地。

守备滚下坡去几步，一时间尘土飞扬。

秦无疾头也不回，往上攀爬，背影在尘沙中若隐若现。

守备这才认清这厮也不是什么善茬，手脚并用爬起身去拦，满头热汗，低声骂了句脏话。

亏他长了张斯斯文文的脸蛋子，打起架来真他娘的阴！

结果守备刚爬起身，便被孙七明后来者赶上，抬手便补了一刀，结结实实劈在后脖颈上。

守备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过后又是四肢着地，吃了一嘴的土，眼睁睁看着孙七明也大步越过自己，心中愤恨地想着：着实是没天理了……

这燕水口哪儿有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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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厢万钧山顶，赤红色的大帐旗旁，吕迟领着石光等人严阵以待。

距离夺旗战结束仅剩几寸香灰的时间，所有的计谋都用完了。

左厢燕水口分兵出去偷袭，旗下跟人家龙虎营差了十好几人的战力，什么阵法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拼的就是个战意。

吴大鼎终于攻上了山坡，与回防守旗的吕迟脸对着脸。

“这回看你去哪儿躲！”

“谁他娘的要躲了？”

吕迟比吴大鼎矮上整整一头，凶悍劲儿却不输他一分，交锋之间，俩人先后将木刀撇飞了，各自提拳而上，都是寸步不让，在陡峭的山坡上打得有来有回。

然而吕迟毕竟身材较他单薄，拳脚功夫也不如弓法精深，方才仗着敏捷灵巧，上蹿下跳给他找不痛快，尚且能全身而退。

可如今他没了退路，与这七尺大汉结结实实对上十几拳，手指头彻底没了知觉，手肘、膝盖、肩膀……能用的都用上，也弥补不了这偌大差距，眼见着抵挡不住。

石光等人也各自分身乏术，护在大帐旗四周，叫密集的进攻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吴大鼎大手握住吕迟双拳，大喝一声，脚下蹬足力气，直直逼他后退三四步，靴底已然碰到了旗杆。吕迟骂了一声，青筋都叫人逼出来了，汗浆直往脖子里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校场上角声大作。

右厢山坡之上，秦无疾与孙七明高高将漆黑的大帐旗举起。二人脚下，是几个紧赶慢赶前来阻拦夺旗的守备，还有拖延守备步伐的燕水口军卒，一个叠一个，在山坡上挂了一大串。

孙七明脸颊黑红，满头热汗，扯着嗓子高喊：“队正！旗到手了！”

几个燕水口人仰头看了眼旗帜，脸上皆是兴奋掺杂着茫然：“赢了？”

吕迟被吴大鼎攥得指骨嘎吱嘎吱响，闻言愕然：“……真赢了？”

“赢了？”

“赢了！”

“真他娘的能赢啊？！”

秦无疾早已在沙土中滚得灰头土脸，一刻不停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抿起干枯的嘴唇，在百余步外的高坡上与吕迟对望。

吕迟眉飞色舞，抬脚就往吴大鼎身上踹：“松开你那牛蹄子，老子赢了！”

吴大鼎满头热汗，打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脸色铁青，长长出一口气。

他魁梧的身体往旁边一坠，连带着吕迟也一骨碌滚到坡上，这才松了手。

吕迟没跟他计较，岔着腿往地上瘫。他抬起手臂，看见双手青青紫紫，早早打出了瘀血，指骨外遍布通红的血点。

“好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力气。”吕迟仰躺着端详自己双手，乐了一声，“吴大牛，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