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命菜：即马齿苋。

【2】馓子：油水面搓条炸制而成的食物，起源自春秋战国，又名寒具，寒食节禁燃灶火所预备的主食。现在许多地方还有这种食物，酥脆油香，很好吃。

【3】毕罗：古代盛行的一种扁状馅饼，馅中多有肉和蒜末。

【4】啮雪吞毡：典故出自汉代，苏武出使匈奴，受困于大窖，就嚼雪混同毡毛而食。所以文中金铜节杖+吃雪两个属性联系在一起，秦无疾就会立想到使臣。

【5】使臣不是要文官来当么，咋派武官出去了？

以我国几个著名使臣举例

苏武出使匈奴之前，曾任栘中厩监（养马的），又拜中郎将，是武职。

张骞最开始是郎官，乃侍从官，须执戟宿卫殿门。后来在卫青手下做过校尉，也曾官拜中郎将，同样是武官。

班超投笔从戎，奉命出使西域，后来官拜射声校尉，也是个武官。

王玄策，唐代人，数次出使天竺（印度），不仅出使还动手，坊间有他“一人灭一国”的传说，总之也不咋文气。（哦对了，他是《王者荣耀》里百里玄策的原型）

虽说武官出使很常见，但文中这种让二品军侯出使敌国的情况，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了，正常皇帝就没这么干的，活该他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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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雪中旧事

◎他叫我带着这铁疙瘩回来认祖归宗。◎

单春第一次见到吕迟, 还是在三年之前。

那时候单春二十七岁，官居从七品上，仅仅是神铠营中的一名校尉, 在平宁无战事的季节里, 最要紧的任务便是巡防关外, 警惕勾注山十里之内的风吹草动。

十二月初, 勾注山外的雪积攒了一尺多厚, 天寒地冻, 战马难行。

就是在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雪里，神铠营将士拨开余温尚存的马尸，捡到一个死死抱着金铜节杖、冻得浑身青紫的怪小孩。

如此严寒时节，十几岁的孩子, 僵卧于此实属反常, 就算当场冻毙也是理所应当。

“翻领兽袍，还扎着辫儿……”单春身边，一名旅帅打马上前，“应是个出逃的戎索小奴。”

神铠营三千人, 乃是代州大都督费尽心思养出来的铁血杀星, 死人见得太多, 心比石头更硬, 早将寻常的恻隐之情抛在脑后，见这只剩半口气的戎索小孩, 原本是不想救的。

若非余光看到他怀中藏得严严实实的金铜节杖，单春当日绝不会下马, 更不会将他带回雁门关。

单春是这般想的, 待吕迟醒后, 便是这般同他说的。

于是那戎索小奴开口说话了：“节杖是师父的, 他叫我带着这铁疙瘩回来认祖归宗。”

小孩裹着过于宽大的兽袄，浅褐色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人，隐隐发着绿，叫单春想起曾经在关外猎过的草原狼，一副茹毛饮血的野相，绝非中原少年敦厚的模样。

既非我族类，认什么祖，归什么宗？

单春能这么想，雁门关关城中的其他人更会这么想。

“认祖归宗？”当时的神铠营中郎将笑了笑，低头看着他，逗弄小兽似的，“长着这么一双眼珠子，胆敢在雁门关说这样的话，活得不耐烦了？”

“你师父又是个什么人物，说来听听，我倒想看看，他往咱中原老子的地界认什么祖宗。”

“吕怀南。”

吕迟不知为何面前一众人都变了脸色，仍重复了一遍：“我师父叫吕怀南。”

神铠营中郎将一听这话，神色几度变换，竟转身就往外走：“胡言乱语，将这绿眼小儿关大牢里去。”

吕迟从炕上一骨碌爬起身，这几日冻得发僵，险些没滚个跟斗：“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中郎将猛然回头，目如鹰隼，怒而斥之，“大胆贼奴，编谎都编不利索！”

“你怕是不知道，大帅入戎索不过一个月时间便身死殉国，河东道全军闻讯守丧数日，那时候你才多大？断奶没？有他娘个刀柄高么？不知何处偷来根金铜节杖，便以为中原人好糊弄！”

“老子不爱取小儿性命，否则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

“放你娘的屁！”吕迟瞪着他怒吼，眨眼间便跟他学来个粗狂的称谓，“老子师父前几日才咽了气，叫我亲手埋进雪山里头了！谁知道你们之前给谁哭的丧！”

神铠营中郎将乃是营中主将，麾下牢牢管着三千杀星，光他自己手里少说也得有五百条人命，偌大关城之中，除了代州大都督关朔，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中郎将扫视全屋将士：“谁把这狗玩意儿带回来的？”

单春走出来几步，沉默着撩开甲袍，往他面前单膝跪下。

中郎将军衔比他高出整整三级，但也知道他的名姓，这小子年仅二十七，寡言持重，有领军之风，放在神铠营里也是出挑的人才。

“自己带回来的疯狗，自己料理。”

单春应了声，之后不顾小孩的挣扎，把人一路提溜进了军狱。

三日后，代州都督府传来回话那杆秃了毛的金铜节杖，竟真的是吕怀南出使戎索时所持。

代州长史崔闲亲自下令封锁消息，明日便要来关城一趟。

神铠营往常多受都督与长史恩惠，听命行事，将节杖的消息堵得严严实实，对吕迟更是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