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不会凭空巨变。”秦无疾跟着他落定一子，“你有事没和我说。”

“下棋呢还是算命呢？”吕迟笑了两声，“你想知道啊？等我赢了这局，我就告诉你。”

秦无疾嘴角也提了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多让你。”

“谁叫你让了。”吕迟盯着自己的劫材，“我现在势头好得很。”

可惜吕迟的踌躇满志没撑过一炷香。

等到秦无疾连续数次拒绝踩入他费心营造的囹圄，吕迟渐渐开始焦躁了，往后十几步，越下越急，直到将最初的谋划都抛到了脑后去，又开始满棋盘追着秦无疾穷追猛打。

“生气了？”

秦无疾落下一枚白玉子。

“棋盘上的算计一览无余，你总不能期望对手是个任由你戏弄的傻瓜。”

胜负已分，吕迟手中攥着棋子，牙根痒痒。

“樊笼已造，敌人偏偏避而不入，这种时候心急也没用……还记得守在凉城的苏农王吗？”秦无疾两臂垂落下来，手掌贴着手背，随意搭在腿间。“心急则生乱。”

吕迟拧着眉毛投子认输，倒是挺重信用，胡乱将腰间的蹀躞带解了，一把丢出去几丈远。

“我看懂你的棋路了。”吕迟道，“再来。”

秦无疾眼角余光在那蹀躞带上停了片刻，默默低头捡起棋子来：“孙子有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落子可以慢些，我又不催你。”

可他不催，却架不住吕迟输得快。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棋也不只一种棋路，秦无疾当真只让他那九子，除此之外寸土必争。

夜至二更，吕迟身边的衣裳七零八落堆了一片。

渐渐的，秦无疾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盘膝坐在软毯上，手指撑着两腮，半张脸都遮在掌心下头，好似深思熟虑，那目光沉甸甸地笼盖在棋盘之上、棋子之间，唯独不看面前的人。

吕迟靴袜都脱了，只剩一身薄薄亵衣，输到这份上终于开始耍赖，把发簪一拔，连带着发冠咕噜噜滚到地上去。

秦无疾目光掠过发冠，抬抬下巴：“这也算？”

“怎么不算？”

秦无疾仍不看他：“……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打赤膊。”

吕迟满头长发披散下来，蜿蜒垂落在胸口，毛茸茸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秦无疾收拾完最后几颗棋子，“继续。”

吕迟渐渐发现，围棋这玩意儿确实邪门，跟人下棋下得多了，竟隐隐能从这黑白棋子中窥探到对面人所思所想。

秦无疾一子落下。

吕迟挑了挑眉毛。

秦无疾右手在半空顿了顿。

他这一顿，吕迟当即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下错啦？”

“夜深灯暗，一时没看清楚。”秦无疾收了手，又说落子无悔，错一步也不妨事。

“心急则生乱，你刚才说的。”吕迟问他，“你急什么呢？”

“我没急。”

“你没急你下错棋。”

“都说了看不清。”

吕迟觉得他这幅死要面子的模样好玩，笑得前仰后合：“你还不承认！”

“别晃了。”秦无疾又重复，“我就是看不清。”

“那你靠近点儿看。”

秦无疾喉头猛地上下滚了滚，眉头皱起来了：“你还下不下棋？”

“你现在又急什么？”吕迟再次放声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咕咚栽了个跟头，仰面倒在白虎毯子上，“我说让你靠近看棋盘！”

话音未落，吕迟面前一大片黑影突然而至，乌云似的压下来。吕迟伸手挡了，没挡住，叫秦无疾扼住手腕。

“你故意的。”秦无疾俯视他。

“不然呢！”吕迟哈哈大笑。

他双手被人按在毛毯上动弹不得，双腿却还活泛着，二话不说往秦无疾腰上缠，等牢牢锁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扭，翻身做了主人。

吕迟的亵衣松松垮垮挂在胸前，人一屁股坐在他下腹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老子就是想看看，你这假正经能忍多久。”

他衣裳薄，坐在人身上触感格外鲜明，胜过棋盘上的黑白阡陌。

秦无疾喘息声粗重起来，扼住吕迟的手更加用力，看眼神已经是想把身上的人活吞了：“你坐上来干什么？棋不下了？嗯？”

“你真惦记着下一晚上棋啊？”吕迟眨眨眼，俯视他，压低了嗓子问，“就咱俩人，不得玩点别的？”

“你抛下残局不管，那就愿赌服输。”秦无疾跟他抵着劲儿，硬是坐起身来，与他鼻尖顶着鼻尖，隔着薄薄亵衣握住他的腰，“衣裳……还没脱完呢。”

“脱呗。”吕迟亲手点的火，就是要它越烧越旺才好，有什么放不开的，低下头，在他嘴角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帮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