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小课堂：

【1】精炽热烈，厌胜父母：古代汉族人认为五月五日是“恶月恶日”，这天所生的婴儿无论是男是女都不能抚养成人，一旦抚养则男害父、女害母。甚至出现了“五月到官，至免不迁”，“五月盖屋，令人头秃”等说法。东汉王充《论衡》对“五月五日生子不举”的解释：“夫正月岁始，五月盛阳，子以（此月）生，精炽热烈，厌胜父母，父母不堪，将受其患。”

还记得秦无疾回忆自己过生日，是端午节和父亲一起在水榭饮酒吗？如此门庭的贵公子生辰不设宴席，过得冷冷清清，这就是原因，日子不好，容易受人非议，不宜大操大办。

【2】及冠要选什么日子：最讲究的是在二月行加冠之礼。但二月份的时候秦无疾和吕迟苦哈哈守在应安，生死难料，自然没处举办冠礼。倘若误了月份，就在生辰前后挑选吉日。（所以有崔襄大人激情吐槽，说五月是恶月，没有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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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作者不禁cp邪//教，想嗑谁嗑谁，随便嗑。别说关朔崔闲了，嗑崔襄崔闲骨科都没问题。

156 冠前其一

◎多谢你。有心了。◎

秦无疾神情恍恍, 又问了崔闲一次。

“行冠礼？”

“都说礼不下庶人，河东将领大多出身草莽，八成不尊士人礼法, 原本军中也没有行冠礼的规矩, 算是特例。”崔闲将他反应收入眼中, 于是问道, “中郎将不愿办？”

秦无疾摇头：“都督与长史好意, 原不该辞。”

不怪此事出乎秦无疾预料, 自从神康元年离京，他便再没关注过自己的生辰，军务繁忙岁月倏忽，每年年初留个心, 记得岁数便作罢。

再加上父母先后长辞, 放眼望去，秦无疾已是举目无亲，原以为二十岁冠礼也免了，却没想到关朔和崔闲主动开口要给他操办。

是另有打算, 还是把他当作后辈关照？

秦无疾目光垂落, 实话实说：“以此身行冠礼, 怕是会给都督惹麻烦。”

少年及冠, 东室易服，与宗族祭祀牵扯良多, 然而秦家身份敏感，秦甘棣以谋叛为名离世, 事到如今仍不得翻案, 秦无疾更是经此一生都要带着黥印, 身负罪臣之名。

冠礼于他而言还是太奢侈。

关朔和崔闲预料到他会有所迟疑。

崔闲正要开口劝说, 却听秦无疾继续说道：“只怕事不止于此。”

秦无疾与面前两位官长对视，长身玉立，有松柏之姿：“倘若及冠之礼对都督有用处，无疾诸事配合。”

当真体恤官长，崔闲准备好的一席话竟一个字都不必讲了。

关朔与崔闲都清楚他的动向。

他回京后便埋头军务，鲜少走出营门，可看他今日表现，似乎又对朝中局势颇有明悟，炳如观火，却不多问。

崔闲看着他，心中便想到慧极必伤四个字来。

此话并非惋惜，而是赞叹。

苦行于世，何人不伤？天资拔萃，便要尽其所用，不然天才与庸才何异。

“好。”关朔沉声道，“既有意，赐座细聊。”

“且慢。”秦无疾又道，“末将想提个条件。”

“不必拘礼。”关朔抬抬下巴，示意他坐到右首，“坐你的。条件也可以提。”

秦无疾脚下扎根，抱拳躬身，看样子还是想先把话说完：

“朔州定军中郎将吕迟，与我有再造之恩，恨无所报。他虽不知生辰，但年纪与我相当，同样亲缘浅薄，孑然一身。”

秦无疾腰弯得更深：“无疾愿与他同日及冠，共成丁礼。礼成之日，请都督为他取下表字，履践成人之道。”

关朔和崔闲都沉默下来，两人迟迟没有说话。

秦无疾没等到回音，抬头看向关朔，却见到代州大都督难得动容的神色。

关朔与他对视良久，竟然对他道了声谢。

“无疾。”关朔似乎是头一次叫他的名字。“多谢你。有心了。”

秦无疾问：“都督允否？”

“为何不允？你这一席话，叫我惭愧难当。”关朔道，“有负故友所托，我对他关照还是不够多，你比我看重他。”

关朔语气近乎感慨：“能遇上这么一位挚友，是吕迟命好。”

“我知道你心中顾忌什么。你父母不在，需在冠礼上祭拜神主，不碍事，一切按士人礼法来。不论秦甘棣身后之名如何，他还是你老子，牌位该怎么摆就怎么摆，朝廷有我帮你担着，御史台康修言多大的能耐，却还管不到我头上来。这些有我和樵人操持，你都不用顾及。”

秦无疾眼角发红，嘴唇微微抿着，跪倒在地：“多谢都督。”

关朔挥挥手，又催他去坐，自己执起茶盏，饮过大半碗药茶。

“你的大日子，过得高兴些，就顾好自己……还有吕迟。”

“他不通礼度，性子也急，倘若愿意经历这成人之礼，仪间还需你多照抚，不要叫他出丑，遭人耻笑。”

秦无疾难得表现出一丝雀跃，殷切道：“我自当看顾好他。”

“你既无亲眷在世，也不好亲自挑选长者，筮宾这一道便省了，由我来任大宾，樵人做赞宾，可有异议？”

秦无疾自然没有异议。

他俩人平日少言寡语，如今是激动了，话一句比一句接得密，崔闲静观多时，到现在才能插进嘴：“筮日又当如何？”

秦无疾回答：“读书多年，各部经史略有长进，唯独易经深奥，天资愚钝，学得稀疏平常，卜筮更是手生。吉日愿交给长史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