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是关着的,欢声笑语隔了一层,仿佛在水面外晃动,嘈杂如梦似幻。傍晚夕阳欲落不落,天边晚霞云似火烧,顺着窗帘缝隙,洒下大片糜艳烟红。

发尾流泻金红余晖,如岩浆灼烧半面脸颊,瞳孔染上火色余烬。身侧玻璃矮几流动倒影。氛围寂静安沉,空气中悬浮金色尘埃。听到他的开门声,夏漪方才如梦初醒,侧头望去,对他扬起一个温柔的笑。

一刹恍惚镜湖泛漪。

他心脏忽停,忘了呼吸,连回家路上打好的一通腹稿都忘了精光,张嘴就是磕巴,差点咬到舌头,紧张得后背又冒出一身汗,冷热交替,忽而打了个寒颤。路上他把那一堆没用的安全套全塞口袋里,现在还能感到又刺又痒的扎人触感,这一刻除了扎人的感觉,还多了一点更深的含义。

可能是刚考完试,可能是忍了太久,可能之前朋友说的那些不沾边的猜测起了作用,也可能此时此刻天太热、精神太亢奋。看见夏漪这个笑的时刻,他耳根通红,脑中顿时闪过不堪的幻想。午时尝到的馥郁乳香在唇齿残留,津液忽而分泌,他不自觉吞咽下去,喉结滑动,身下某个部分突兀起立了。

夏漪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然而足够了解男人。

她比夏濯还先一点发现。

她曾经…半是亲身感受过男孩的这根。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全部继承生父的基因,包括曾让她痛苦不堪,之后才意识到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可怕的生殖器官。

无意识将孩子与某位男性对比的事实让她更加不安。她正在将儿子视为一个男性。

游移不定的战栗又一次窜过她的脊背。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只有一个孩子,也是第一次应对青春期的、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自己的孩子。

一步错,步步错。

她似乎已经错到最后一步了。

她有点笑不出来。可今天小濯过生日。高考结束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无论如何她不想让孩子不高兴。

这时孩子先说话了。

“妈。”夏濯局促地往下扯宽大起皱的短袖 忘 ? ?????? ? 愺 ? ィ寸 ? 費 ? 整 ? 理 ? 下摆,根本遮不住勃起清晰的轮廓,心里更想打自己一拳,恨不得钻进地里,语速极快,“我先上个厕所。”

夏漪张了张嘴,想阻止儿子,告诉他没关系。可他这一下午丢尽了脸,一心只想赶紧解决生理问题,别再在夏漪面前丢人,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迅速闪进卫生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进是进去了。

可他忘了,单纯进入厕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反而更亢奋了。

青春期的男生本来就会时不时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勃起,更别说他揣了一袋子安全套,和夏漪共处一室,处处都是若有若无的暧昧暗示。

浴室里残留临走前他留下的水渍,一侧的毛巾浴巾还湿着。夏漪用的是从家里带来的毛巾,粉色,上面有可爱的小熊图案,和抱枕一个画风,可能是一个系列。也有水渍,之前她过来用过。用它擦手、头发或者……

意识到在对夏漪的毛巾发情时他真的忍不住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之后他在卫生间待了十几分钟。坐在马桶上,心情极度糟糕,和擅自行动的性器官面面相觑,最后硬是没有一边消停。

总不能这时候用手解决。夏漪还在外面等着。而且就算真解决也晚了,要是一进来就弄可能就快结束,可要是现在开始,他得待在厕所四十分钟!洗澡也用不上四十分钟啊。

他试图默背课文。背着背着脑袋里又开始回想下午的意外。那时候还很混乱,而且说实话脑袋里没有性欲的念头,更多是不想让夏漪怕他…就是后来失控了。之后又要考试,哪能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处处都是性暗示。

松散束起的黑发蹭乱了,吊带裙下前襟微敞,大片雪白饱满盈溢。近距离下娇小得不可思议,一只手就能按住整个腰,触感

想到这的时候,充满困惑的夏漪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小濯?”

夏濯坐在厕所快半个钟了。

为了儿子的自尊考虑,她措辞一会儿,终于委婉地问:

“你饿不饿?”晚上六点多,“妈妈去给你买一点东西吃吧?”

夏濯立马拒绝:“别!”他想和夏漪说话的,“我…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之后夏漪站在门口又等了他一会儿。

起初的尴尬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成担忧。直到天色渐晚,夕阳渐落,室内昏黄散去,转为幽暗的凉色,他还没出来。

还没结束吗?

夏漪真的担心起来了。

她差不多能猜到夏濯在做什么。其实她…没那么介意,毕竟中午才发生那种事,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好多了。现在她担心的是别的东西。夏濯真的在里面太久了。这么长时间还弄不出来吗?延迟射精据说是一种病,长时间勃起不射器官会坏死。她记得上次发生意外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年过去,小濯难不成出问题了?

这种意识让她又尴尬又不安,甚至不自觉开始责怪自己。说不定就是之前一起睡时落下的毛病,男孩不能太早有性生活。就算那根本不算,这一刻也变成她责怪自己的理由。

“小濯,”最后不安压下尴尬,夏漪轻声说,“你出来,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里面夏濯过于焦虑紧张,半天解决不了,乍一听顿时五雷轰顶:“妈?!医生?为什么?我没病!”

他还以为夏漪原谅自己了!

他来不及处理,急忙把门打开,不明白为什么夏漪态度突然转变,委屈、焦虑和慌乱一同涌上,声音又发抖了:

“我没有病…这不是病啊,妈!我是喜欢你,我不是…有病,不是因为那些原因,我不是心理变态,求你了,妈,别…”

他一股脑说出来,夏漪反应慢,起初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打算开导孩子性功能有问题并不罕见,看医生就能治好,不要讳疾忌医,对上儿子湿润的视线才终于搭对神经,慢慢地“…啊。”了一声。

不安、尴尬与羞耻这一刻一同消失了。

作为母亲,这时候应该充分包容、告诉孩子他误解了才对,即便不加以安慰,至少不该让他露出这幅慌乱的表情。

可她居然笑了。

唇角不自觉上扬,情绪涨满流溢,没有半点负面,仿佛方才那份高考结束、大石落地的快乐终于落到她的头上。她无比放松,眼睫弯起,掩着嘴巴,不知怎地,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