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新年,一月中旬时?开始寒假,姜茉的21岁生?日也即将?到来。
她的生?日在22号,姜商辰和黎冬格外重视,黎冬会?处理?好工作,在她生?日当天?抵达北城,而沈云笙的那幅油画修复也差不多在那个时?间段完成。
几个月相处下来,姜商辰已经知道她的口味偏好,某日餐桌上出现那么一盘品相并不佳的菜肴时?她会?假装不知情地格外捧场。
姜商辰便?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连开会?骂人的声音都低了些。
时?间一晃,日历翻到1月21号那一页。
这一天?刚好是周末,姜茉去姜商辰那做油画修复收尾工作,连续几天?没休息好,她打?着哈欠进门?,上楼后没多久阿姨端着一碗红枣上楼,“前几天?合作伙伴送来的,先生?让我洗净些送上来。”
“先生?呢?”姜茉捡了一颗红枣丢进嘴里笑问,她需要姜商辰来选择画框。
“正准备染发,我找先生?上来。”
选好画框,姜商辰没急着下去,帮着姜茉完成最后一步,姜茉早就对画上沈云笙的眼睛有过疑问,为什么会?把鹿眼画成杏眼,此时?问了出来。
“那时?我和你妈妈还没确定关系,”姜商辰唇角带笑,“她神神秘秘地说要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后来自己没藏住,拍下来一部分,就是眼睛那部分让我猜,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她画的是她自己,我假装猜不出,没想到她哭了,说不该把眼睛改得不像她。”
姜茉垂着眉眼,倾听姜商辰口中的沈云笙。那时?的沈云笙十八九岁,还是想把画框里的自己送给心上人,却又害羞地偏要绕上一遭,怕他?一眼看出那是她,又怕他?看不出那是她的年纪。
“您想修改吗?修改成我妈妈的眼睛。”姜茉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姜商辰望着油画上的沈云笙,许久后摇头,“保留它现在的样子吧,这是那时?的她,在那种心情下所做,尽管和她的眼睛不同,但对我来说同样珍贵。”
姜茉笑一笑。
装好画框,将?画收好,姜商辰领着姜茉下楼。
他?身高和靳行简相仿,姜茉要站在高他?两?级的台阶上才能看到他?头顶,从南城回来将?近一个月,他?的发根处又窜起一片白。
姜茉曾听黎冬提起过,姜商辰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年,回国时?特意染成黑色,想到他?去沈云笙墓前也会?特意染成黑发,不想让沈云笙看到他?白发的样子,姜茉鼻腔倏地发酸。
她跟在姜商辰身后,早一步戴上手套,回过头笑着看他?,“爸爸,我帮您吧。”
她叫的不自然,姜商辰应得也不自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应下一声。
姜茉低下头去看染发剂比例时?,姜商辰扭过头,在她看不到的位置抹了一下眼角。
生?日这天?姜茉给阿姨放了假,带着Jan去了姜商辰那,黎冬一早便?到了,进门?后熊抱住她。
一桌菜,一份面,一个三层蛋糕,姜商辰似乎是想弥补这些年没帮她庆生?的遗憾,礼物堆了整间卧室,黎冬站在门?口惊呼:“茉茉住进来前要先把所有礼物拆掉!”
她搭上她肩,“要么你今晚和我睡?”
这是第一次有家人特意为自己准备生?日蛋糕,为自己庆生?,姜茉吃着美味的蛋糕时?心里却仍旧缺了一块。
姜商辰和黎冬对于?靳行简来说,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如果这两?人却在这里陪伴她。
姜茉没有留宿在姜商辰那,回家时?黎冬坚持送她,拐出姜商辰院子时?黎冬手臂碰碰姜茉,小声问她:“今天?阿简联系你了吗?”
姜茉摇头,她已经一周没见他?。
“他?太忙了,他?现在也不敢靠你太近,”黎冬叹一口气,“靳君景住院了,背后却阴招不断,阿简现在虽然已经拿到恒臣的控制权,却并不稳固,要卸掉靳麟宇的职才行,恒臣有几个元老是靳君景的人,阴奉阳违,靳老爷子那边一心想维持平衡,又心疼靳君景,也在给阿简施压。阿简没什么亲人,心里还是顾忌着靳老爷子身体的,不然早就……”
剩下的话黎冬没再说。
她哈出一口白汽,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姜茉,“茉茉,如果阿简处理?好靳家的事来追你,你会?同意吗?”
两?栋别墅不过百米远,走得再慢,几分钟也到了,阿姨今天?放假,整栋楼都黑着,只路灯的光照射进院子,一片暗色的黄。
姜茉告别黎冬,踏过这片暗黄,到门?廊处时?停下脚步。
一只保温箱摆在那里。
她回身四处查看,接近午夜时?分,大部分人已经陷入沉眠,视线可及处只有寒风中黎冬远去的背影。
姜茉蹲下身,借着幽暗的光打?开,一个生?日蛋糕和一份意面摆在里面。
蛋糕大概六寸大小,奶油涂抹并不规整,只有几颗糖果做点?缀,中间歪歪扭扭一行字:二?十一岁生?日快乐,宝宝。
姜茉狠狠咬住下唇,仍是没忍住哭出声。
她拿出手机,拨通姜商辰电话,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哽咽说道:“爸爸,你可以帮我查到十一年前靳行简那场车祸的证据吗?我知道这很难,请你一定要帮我。”
*^*
这一年的春节比往年来的晚一些。
博物院比照着国家法定节假日放假,姜茉拿着不算厚实的工资和奖金,拉上放假回国的程虞,去商场买了一条领带,一对袖口,一对耳钉后小钱包见底,去买了一杯圣代给程虞,又点?了一支甜筒慰劳自己。
程虞拿过甜筒,将?圣代换给姜茉,一边啃一边念她:“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了,整个北城没人富得过你爸,约等?于?整个北城没人富得过你,怎么越过越回去,还对自己这么抠门?呢?”
姜茉挖着圣代笑,给她看自己工资卡余额,一笔一笔划下去,最后只剩可怜的0.58,“当代大学?生?现状。”
程虞却想起3月在美国时?,靳行简那一千万壕无人性的转账,她杵杵姜茉手臂,“你和靳行简最近联系没?”
姜茉垂头挖着冰激凌,轻轻摇头。
从她生?日过后,靳行简就再没出现过。
程虞叹了一声,“现在都说他?铁血手腕,传得比去年还厉害。”
姜茉生?日过去没两?天?,黎冬口中恒臣的元老被下三位,恒臣大换血的新闻冲上热搜,靳行简彻底在恒臣掌权的同时?,“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些标签也贴向他?。
反转出现在一天?后,靳行简的一条采访中。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眉眼凌厉,神情肃杀,淡定列出恒臣近20年对外披露数据,对比显示,前10年总资产每年以100%及以上增长率的恒臣,在后10年表现并不喜人,10%增长率已经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