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来看昂昂的?”他眼睛还扫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果篮,“破费了,进来吧。”他这种还算比较客气的态度,让两人更加呆愣,跟在林江江身后就进了房间,房间里暖洋洋的。

林舒昂半躺半坐着,面前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盘切块的苹果,上面插满了牙签。周绪宁在心里嘀咕着,原来林江江当哥哥的时候是这么宠溺。林舒昂小小一个人在床上一坐显得更加娇小,生病之后又瘦了不少,周绪宁看着也是有些心疼。

林舒昂笑眯眯的,在看见周绪宁和穆泽行之后眼前一亮,总觉得隐隐要想起来之前落水的事情,她真的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人,可是她怎么想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再用点力,头就痛得不行,今天看见周绪宁和穆泽行,自己的记忆似乎有几分松动。

周绪宁站在她床前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好久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就看见林舒昂对着他笑弯了眼睛,在他下定决心安慰林舒昂的时候,林舒昂突然吭了声,歪着头对周绪宁试探般地叫了一声:“宁宁哥?”

“啊?”周绪宁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可是林舒昂一直都是叫的小周哥,这样的称呼似乎从来没对着他叫过。周绪宁正纳闷,林舒昂已然松了一口气,望着周绪宁甜甜一笑。周绪宁被她得笑感染,一时间也没有想太多,给她掖了掖被角,转头时发现林江江对他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心中大石落地,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照顾好林舒昂。

也就是这一刻,让十六年后的周绪宁辗转反侧,原来一直以来冒名顶替,代替蒋恪宁在她生命中存在了这么多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怎么样了?”蒋恪宁从老屋里悄悄地退了·出来,拉着父亲的秘书郑文啟走到了一旁。原来当时郑文啟过来接他是正好母亲老家出了事,自己的常年瘫痪在床的外公去世了。

蒋恪宁连夜回了乡下,为外公守灵。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时间太多时间夹杂在一起,蒋恪宁对于林舒昂只能是有心无力。现在已经安葬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北京,蒋恪宁终于抽了空,找到刚从北京过来的郑文啟问林舒昂。

“林小姐一切安好,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状态不错。”郑文啟知道这件事后一直持续关注着,将蒋恪宁送到之后回了北京,这件事他特地还去问了问。

蒋恪宁叮嘱他不要告诉蒋父,郑文啟也没有透露。

蒋恪宁松了一口气,郑文啟却微皱了眉头:“不过林家似乎在找其他的医生,林小姐似乎有些后遗症,有些事不太记得了,所以想找找看有没有医生能够治疗,到现在仍然是没有头绪。”

心情刚好点的蒋恪宁被这一句话砸了个正着,相当于一盆冷水泼到了自己刚热乎的心上,他诧异地一抬头,望着郑文啟惊呼出声:“什么?!”

“但也不用太担心,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好在郑文啟及时稳住了蒋恪宁,让蒋恪宁最多也只是心有余悸,人健康就好,忘了?忘了就忘了吧,但是如果正好忘记了他呢?蒋恪宁心中一凉。

他才十岁,还不到十一岁,哪里知道喜欢不喜欢,只是玩了这么久,真要是把他忘了,也够蒋恪宁难受的,毕竟他最好的朋友除了大院那仨就是林舒昂了。

但命运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它来什么,等蒋恪宁刚回大院,还来不及见自己的好兄弟,就直接冲到了医院。郑文啟帮他打听好了病房,他过去也很简单,郑文奇在楼下等着他,兴冲冲地过去的,蒋恪宁觉得林舒昂见到他肯定很开心。

他挑了一个没人的时候,进去的时候房间只有林舒昂,她正低着头画画,连房间里来了个人也不知道。蒋恪宁看见她完好无损地坐在病床上更是高兴,轻声唤了一声:“林舒昂。”

林舒昂抬头了,下一刻蒋恪宁浑身热血似乎开始凝固了,因为林舒昂一抬头,望着他,那眼里满是陌生。

林舒昂觉得他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见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礼貌地笑了笑,问他:“你也是来看我的吗?我现在已经好起来了。”眼神认真,只是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蒋恪宁呼吸一窒,看着林舒昂开心的笑内心却难受得不行,随便扯了扯慌仓皇出逃,蒋恪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打开水回来的林江江,林江江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天奇了怪出现在这儿了,也有人生病了?林江江左右看了看,没什么认识的人啊。

看着蒋恪宁脸色苍白,有些狼狈,他有些好奇,将手中热水往他面前递了递,“喝水吗?”

结果蒋恪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好一会,让他都有些感到恶寒,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蒋恪宁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林江江心说学霸就是学霸,说话都这么冷漠。

他自己端着水朝林舒昂病房走去,走到一半,脚步狠狠一顿,他突然想起来蒋恪宁的名字里也有个宁。

明烛天南

越不在意就会越浮现, 越觉得不经意就会越刻骨铭心。

2000年,SARS还没有爆发, 林舒昂12岁小学毕业,蒋恪宁14岁正上初二。按照片区的划分,两人照理说不该再碰见,距离1995年已经四年,蒋恪宁记忆中却还是有这林舒昂的影子。

或许是因为心里的倔强,不相信她会忘了跟自己这么好的自己, 以前拉过勾明明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结果一场意外怎么偏偏忘记了他?不得不说对于这件事蒋恪宁心中是有些埋怨的,对着靳仰弛和赵江川抱怨了很多次。

那时候靳仰弛已经高一, 对于蒋恪宁的反常看在眼里, 默默琢磨着, 没有吭声。

“王霄棋今天毕业,秦阿姨说要收到过去看他们毕业表演,一块儿去看看呗?”靳仰弛一个仰跳,少年抽条,刚上高一就窜上了一米八, 刚进高中就进了篮球队成为主力,回了家也是经常哥仨一块打篮球。

蒋恪宁助跑起跃,伸手一个盖帽没盖住, 靳仰弛嘿嘿一笑, 刚笑了两声被身后赵江川十分流氓地偷袭了一招, 捂着屁股破口大骂:“川子, 爷干死你丫的!能不能有点竞争意识!”

赵江川啐他一口, 他发育缓慢,初二还是个一六五的小个, 掀起眼皮看了看靳仰弛,故意学着电视剧里娘娘腔的调子:“人家娇弱~”

“我要吐了。”兄弟二人还没出声,后面就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杨桢踩着一双白球鞋,短裤配着大白t,手上拿着几瓶冰水,迎面走来给兄弟三人一人一瓶扔了过去。

“谢了。”

“谢谢姐。”

“谢谢姐。”

“你们要去看王霄棋毕业啊?凑热闹真是哪哪儿少不了你们。”她拧开自己的冰水,灌了一口,目光飘向了靳仰弛,靳仰弛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看着蒋恪宁那心不在焉的劲儿,敷衍了两句:“去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赵江川投篮,一个没站稳歪倒在了地上,前年还是泥巴地,今年刚铺的水泥,屁股往地上一摔,疼的他龇牙咧嘴,“什么时候过去玩,跟秦姨一块?”

“我们自己去吧,我知道路。”蒋恪宁突然间出了声,打了几个小时篮球累得够呛,冰水喝了一半,另一半从额头直接往下淋,水顺着就滑到了脖颈,不同于14岁的赵江川还带着幼稚,他已经到了变声期,个子也猛窜了一截,比起以前轮廓也硬朗了不少。

“行行行,那一块先去吧。”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过去凑凑热闹还挺有意思,尤其那边小吃摊多,杨桢将外套往自己肩上一搭,后面紧跟着就是兄弟仨。

蒋恪宁在这四年里其实也见过林舒昂,没事的时候自己会骑自行车过去晃一圈,有时候能遇见有时候不能遇见,说到底就是心里不相信,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晃悠了这么久,也没见林舒昂认出过自己,蒋恪宁都有点灰心丧气了。

四个人走的浩浩荡荡,因为毕业典礼欢迎外来人员参加,四人进去的很轻易,秦姨就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塑料花儿挥着,让人不注意到都不太可能。

“哎,那不是迟迟吗?”彭方迟也是他们院子里的小孩,比他们小了两岁,平时也不太在一块儿玩,杨桢一眼就在舞台上那红红绿绿的小孩里看见了她。

蒋恪宁看过去,可不是嘛?在往旁边一看,穿得像朵向日葵一样的小姑娘可不就是林舒昂?

“她怎么被画了个大花脸?”蒋恪宁笑弯了腰,靳仰弛也看见了彭方迟旁边的姑娘,笑了笑,“你这个小青梅这么一看还怪搞笑,看着还挺阳光。”

“是吧,我刚认识她那会还是个闷葫芦,在常老师那······”蒋恪宁接了话茬,一不留神又开始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杨桢和靳仰弛就抱臂看着他笑,赵江川还在那里看跳舞,蒋恪宁突然就不说话了,他想起来林舒昂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