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再扑在父母的怀里,哪怕什么都不说也好,哪怕只是一个梦也好。
我都有点不忍再看下去了,心中悄然叹息,但愿他们两个也能够平安无事吧,心中默念的名字变成了楼栾。
缥缈的云雾和悬崖都不见了,我的周围又归入了一片黑暗,直到我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异样,原本踩着的坚实地面似乎变成了沙地,我整个人都微微地往下沉了一下。
我心中立刻就是一惊,怎么回事?我怎么到沙地里来了?刚刚两次都没这种连我也一起身临其境的感觉啊?难道我又一个不小心中了什么陷阱吗?
我连忙就想喊帝婉,但是没等我喊出口,我就发现自己到了一片广袤的沙漠上,黑夜里的沙漠有一种死寂的感觉,但是如果一抬头看见天上的群星,却又觉得好像也不是这样,只觉得静心,又莫名地想感叹一下人生。
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到了一片沙漠,我环顾四周不见帝婉,心中奇怪,抱着警惕的心思往前走了两步,视线之中蓦然地出现了一个火堆。
火焰跳动着,映照出那人的影子,我看见楼栾坐在火堆旁边,瞳孔微微有些涣散,注视着燃烧跳跃的火焰,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么。
楼栾这里,倒是意外地平静?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走近了几步,期间我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什么潜在的危险,那楼栾真的就只是这样坐在这里?看着火堆?这算什么考验?
我就这样带着一脑袋问号靠近了他,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这样看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就是对着那个火堆发呆,他这边根本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嘛。
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楼栾开口说话了:“你来了啊。”
我连忙四处看,结果发现四下里空无一人,怎么着?这家伙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我在跟你说话,薛婉,这里没有别人。”原本一直看着火堆的楼栾突然扭动了脖子看向我,与我视线交错。
第八百一十章 最后的赌局(5)
他毫无疑问在看着我,那双眼睛与我对视,目不转睛,我下意识就倒退了一步,脑袋里“嗡”得一声,怎么会这样?他真的在跟我说话?可他不应该看得见我啊?安文书可是连我的声音都听不见啊,更遑论看见我了!
“过来坐。”他又说。
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可就是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看得见我!
但是毫无疑问,他在对我说话。
我舔了舔嘴唇,没动弹,先开口问:“你为什么能看得见我?”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会来。”楼栾说。
“为什么?”
“因为预言说,你一定会过来找我的。”楼栾的回答声居然很轻,而且又一次重复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什么预言?什么预言会说我来找他?他难道自打进门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等我干什么?”
“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听见楼栾这样说,我开始觉得气氛有点怪了,我的呼吸都慢慢变慢了,我的目光扫向了旁边,问道:“安文书跟你一起进来的,你为什么跟他分开了?”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执念和纠缠,与我无关。”我岔开话题十分明显,但是楼栾却也很直接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立刻追问:“他被困在里面了,你有办法把他带出去吗?”
楼栾反问:“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个吗?”
我抿了抿嘴:“我看梅家兄妹也被困在幻境里......”
我的话还没说完,楼栾就突然打断了我,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离开幻象逃出来的?又能在这里找到我?”
我?要是没有帝婉,我可能早就已经死在幻境里了!我现在回忆一下都十分后怕,那样真假难辨又潜移默化地影响人情绪的环境,如果没有帝婉,我觉得只凭借我一个人根本走不出来。
可是帝婉的事情,我又不能一五一十地全跟楼栾说,只能直接略过:“可以说是运气好,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
我的运气好就好在有帝婉帮我,而她与我之间的千丝万缕联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命中注定。
然而不知道怎的,我这么明显敷衍的回答他居然还能接上:“对,我在这里等你出来就是命中注定。”
我急了,还被困在环境里的人都什么处境了,他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楼栾,我们这些人走到如今全都是你一手策划的,结果只有我跟白重能顺利出来,安文书和梅家兄妹都还困在里面出不来呢!尤其是安文书,他是你的临时弟马,是被你带到沙漠里来的,结果你一路上对他不管不顾不说,最后还给他牵扯进门里来,对于他的性命,你真的就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负责的态度吗?!”
第八百一十一章 最后的赌局(6)
“那是他自己的执念与纠缠,与我无关,我说过了。”楼栾却只是平静地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即便我已经出来了,我好像还是没有看透那扇门背后的本质,尤其在面对楼栾那样直白的目光时,我突然觉得只靠询问他并不能得到问题的真正答案。
“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从我们进门开始。”
“所有进了这里的人,都会看见那几扇石门吗?”
“每个人看见的东西都不一样,怎么?你看见了很多的石门?”
我猛地转过身往回走,“我要回去一趟。”
楼栾没有阻拦我,他只是一直坐在篝火旁边,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我脑子里拼命地想着安文书,很快,我脚下的感觉就变了,脚下不再是让我深陷的沙土,重新变回了坚硬的岩石地面,沙漠、星空、篝火都不见了,在短暂的黑暗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密室里。
安文书仍旧在我面前,只不过这时的他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越过了面前已经一塌糊涂的赌局,来到了柱子面前。
柱子上的尸体依旧血肉模糊,而他那唯一活着的妹妹还被绑在上面,似乎已经吓得目光呆滞了。
安文书站到了她的面前,微微弯腰,我从他脸上看得到那种崩溃,但是他却慢慢地勾起嘴角笑了两声,“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我赌不过你,无论我怎么起卦都算不出一条活路来,给不出我家人一条活路。”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妹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神态,她咧嘴诡异地笑了,张嘴发出了喑哑的怪动静:“认输了吗?小子?”
“认输?哈哈哈哈哈......”安文书笑的更大声了,甚至笑到捂着肚子,“我在这里输给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里是你的地盘又不是我的!我怎么起卦怎么占卜,算出来的结果都注定比你差那么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