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办公室没有柏川的身影,饭盒和保温袋也不在办公桌上。

环视一圈办公室,最后我低头,看到透过休息室门缝渗出的微弱亮光。

依旧是轻轻敲门,以及很小声的一句“我进来了”,我推开休息室的门。入眼的是随意摆放在被子上面的西装外套,右边床头柜上的小台灯亮着,而靠近柜子的床一侧睡着一个熟悉的身形。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到柏川微微侧身,在睡梦中还蹙着眉。说来也很有意思,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毕竟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永远比他早睡比他晚起,睁眼的时候柏川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柏川?”我很小声地喊他名字。他眼珠微动,嘴巴张合几下,呓语了一句我没有听清的内容。

现在的他和早上相比,除了疲惫以外,给我更多的是一种脆弱感。

他没有向我求助,但我就是想把他拥进怀里,抚摸他的脊背,吻他,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

我在床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

我不禁有点懊恼,中午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他的不舒服才对。

面对发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吃药。当我起身想要按照记忆去衣柜里找出医药箱时,发现床头柜上面放着他的助听器,旁边有一板明显拆过的药丸,看样子柏川应该是吃过药了。

吃了药还不降温,我一时有点慌张。先是将浴室里的毛巾打湿放在柏川额头上,随后在手机上搜索如何快速降温。

大部分网站给出的建议是每间隔20-30分钟擦拭一次身体。

我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此时柏川还穿着衬衫和西裤。

我先去浴室拿了另一块毛巾,随后顾不得什么以我的身份做这件事合不合适,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以及帮他脱裤子。

给昏昏沉沉的人脱衣服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比我要重,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整个过程不免有点手忙脚乱。

再次相见以后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此刻也没有那点旖旎的心思,抓过放在一边的毛巾,小心仔细地擦拭着。擦拭完以后将毛巾洗了一遍挂在衣架上,在手机上订了个间隔30分钟的提示,再次走到床边,在地毯上坐下,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握着柏川的手,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在我们相处短暂的一年时间里,我们曾经分别生病过一次。我生病是因为觉得很小的包里放一把伞很丑,又不想拿在手上,结果下雨的时候正好在外面打篮球,还坚持打了好一会。被柏川从篮球场接回家以后先是讨好求饶一般将他哄到床上,经历一番昏天地暗以后,第二天我就发烧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柏川身边时生病,我记得他非常紧张。家庭医生被告知开三倍工资随后住在柏川家里的客房,他也请了三天假没去上班,在我床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我哼着说很冷的时候他会焦急地让惠姨再多拿一床被子,将房间暖气开得很足,然后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抱着我。我说粥太难喝了,不想喝,还跟他生气,他把碗放在一边好言好语地劝我,说就吃这几天,等病好了一定带我去很难预订的那家餐厅。

温度来来回回起伏了两天。那两天我一睁眼几乎都能看到柏川的身影,如果没有看到我就会难受,很小声地哭。没一会柏川就推门进来,抱着我说对不起,他只是去浴室将毛巾重新打湿准备给我擦身体,或者是去厨房看看粥有没有煮好。

我也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牵过他的手往下伸,告诉他听说发烧的时候很热,会更舒服。柏川难得的变了脸色,甩开我的手走了出去。没一会端着粥碗回来,冷着一张脸喂我喝粥。

后来听家庭医生说,那段时间柏川一直很自责。他觉得不应该被我一撩拨冲动之下就接受了,更应该多多观察我的身体状况,那样我也不至于后面发烧难受两天。

“他看你哭,他都快哭了,你知道吗,”家庭医生一边低头记录我的身体情况,一边说着,“我跟了他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而柏川生病----这件事我甚至是事后知道的,我去他家那天正好遇到家庭医生离开。随口问了句怎么了,医生告诉我:

“没事,就是前几天生病,现在给他复查一下。”

“他怎么没告诉我,”我抓了一把头发,“我都不知道。”

医生看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换鞋的动作:

“第一个晚上他给你打了电话,你说正在打游戏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他不想打扰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打完,就一直没再给你打电话。”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是和夏侑宁打晋级赛。事后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在柏川来电的时候只讲一句就挂断电话。

思绪回笼,我看着床上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初因为已经被拉黑,那句[对不起]柏川并没有看到。而自他回来,我们二人重逢以后,我只说过喜欢,依旧没有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而和他道歉。

“......”嘴巴张了张想说一句对不起,又反应过来现在说对方也听不见。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叹了口气,继续看着他的脸。

片刻后我微微撑起身子,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偷来的吻。

只是这蜻蜓点水般的吻刚结束,就听到不太确定的一句:

“闵林......?”

第0020章 你好像变了很多

我抬头,和柏川对上眼。呼吸略微乱了一瞬,随后提高了点音量:

“嗯......是我。”

我以为他会问我刚刚在做什么,只是说完一句‘是我’以后,他又再次闭上眼,很快我听到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我轻轻拍了拍心脏的位置顺了口气,帮他把被角掖好,再次坐回地毯上。

和30分钟提示震动一起响起的,是由小到大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柏川皱了皱眉,微微侧身扯高了被子。这点小动作看得我心里一软,站起身将掉落在枕头上,原本盖在额头的毛巾取下来,打开休息室的门向外走。

办公室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柳成英。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开始还在楼下等我去吃饭,张嘴刚要说什么,两边肩膀被大力地抓着:

“这么久没下来,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看,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此刻他脸上的焦虑,甚至还混合着一点愤怒,让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

“小声点,”我稍微用点力拍掉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柏川突然生病了,我刚刚在照顾他,手机静音没看到你消息,不好意思啊。”

柳成英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像是要高声谈论又想起我让他小声一点的嘱托,硬生生地呼出一口气:

“他生病了为什么要你照顾?不会叫医生?或者是你现在把他叫起来,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去。”

念及柳成英这一次是帮了我的大忙,再加上过去几年的师兄弟情谊,以及因为照顾柏川忘却了和他的约定这是事实,我并没有反驳,好言好语地和他再次道歉:

“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刚刚急起来就忘记和你的约定了。总之无论在这儿,还是在医院,都需要人陪,我就在这照顾他一下。”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留痕迹地将柳成英往外推,企图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