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你去吧,成与不成,朕与皇后都不会怪责,朕相信你的医术,不用顾忌。”

公孙离不禁汗颜,若之前还对太医令一职有所留恋,此番淳于昂功成,他也得识时务不等陛下来催了。

淳于昂向帝后谢恩,姜合光不好说甚叮嘱的话语,她知道淳于昂常侍管维,几乎不来长秋宫当职,此番二皇子遇险,他去做器具也是为了辅助公孙离,并不打算担主。她贵为皇后,管维的人,她也使唤不动。

淳于昂将衣袖缚好,净手后将银器用清水洗净,后放置于公孙离事先备好的药汁中浸泡,最后在火苗上烧灼一下。

王寂往旁让了让,垂眸望着二郎天真的胖脸,温和道:“二郎勿动了。”示意公孙离以及弟子上前,此时更需谨慎,公孙离按着二皇子的胳膊,弟子便按住腿儿,王寂固住他的头和下颚。

淳于昂于榻边蹲身,将银器缓慢而平稳地送入二皇子鼻中,姜合光顿时将心提到嗓子眼儿,长秋宫寂静得可闻针落地之声。

银器入鼻之不适,二皇子果然大动,欲摆脱这份痛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姜合光也是玉颜惨淡,不停地呼他:“竣儿,竣儿…”

小徒弟的手微微颤抖,只是制住一个小婴孩不算难事,王寂和公孙离皆纹丝不动,淳于昂将银器送得更深,似探到异物,便顿了一下。

王寂的呼吸跟着一窒,望着二郎哭得糊成一团的可怜模样,柔声哄道:“父皇在呢,二郎别怕。”

只见淳于昂手腕微斜,迅如灵蛇,将二皇子鼻中的异物圈了出来,那物掉落在锦衾上,果然是一颗小小的米珠。

好了。

此时,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小徒弟大汗淋漓,抖着手松开了二皇子的腿脚,去扶旁边似站不起身的师父。

王寂轻轻吁了一口气,淳于昂面不改色,沉稳回禀:“陛下,二皇子鼻内受了些许损伤,用过几日药便无事了。”

听到他这般说,姜合光心中的大石放下,整个人如木偶被剪断了提线,滑落了下去,绿伊惊呼一声,接住了皇后软倒的身子。

王寂转过身,将姜合光扶到榻上坐下,她鬓发微乱,不若平时一丝不苟的端丽模样,淳于昂继续给二皇子上药,公孙离上前给皇后诊脉,道:“皇后受了惊,焦虑不安,思绪不宁,老臣开些安神的汤药给皇后服下。”

王寂颔首,让他去开方,待皇后和二皇子都妥当后,太医院的人方退了出去。

姜合光转过头去,瞧着躺在她枕侧哭得满脸通红的二皇子,默默垂泪,绿伊跪在床前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李宣秉承陛下的诏令将殿外的奴婢仔细盘查,无涉之人,具放了回去,二皇子屋内的侍婢依然扣着等候皇后发落。

殿内的奴婢本是因皇后盛怒众人求情受的牵连,此时在皇后的默许下各司其职,长秋宫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有条不紊。

这一通折腾,殿外微见星光,他与皇后皆未用晚膳,便叫奴婢摆膳。虽然二郎无事,但经此一劫,帝后的心情不免带了几分沉重之感,殿内只闻杯盏之声,别无他话。

待用完膳,姜合光掩唇吐出漱水,淡淡道:“天色已晚,陛下是留宿,还是要起驾回却非殿?”她眼皮红肿未消,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委屈之意。

王寂并未迟疑,道:“我留下,你我皆陪着二郎。”

用完膳,喝茶消食,帝后分别去浴殿洗漱更衣。

二郎遭了大罪,累得呼呼大睡,他四肢张开,占去很大一片,幸好长秋宫的床榻够宽敞,才不至于将父皇母后挤下床去。

姜合光身着烟紫色轻薄寝衣,衬得肌肤赛雪欺霜,白日里端秀高雅,如今慵懒地侧躺在帐中,曲线起伏,胸部丰隆,腰肢纤细凹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臀部挺翘,一双修长的玉腿掩于锦衾下,更是勾人遐思。她如今才二十四岁,正是年华正好的花艳之龄,虽诞育两子不若少女般天真烂漫,却凭添一股妇人的妩媚动人。

王寂上榻后,侍婢将帐子放下,唯留一盏昏黄的小灯,更显得帐中朦胧氤氲,香气缠绕。

灯下看美人,蚀骨销魂。

他垂眸摸摸二郎的小脸,被二郎毫不客气地呼了一巴掌,劲道足足,王寂便捏捏他的小手以示惩戒,心道:待日后长大,知晓这般蠢事,看你羞也不羞。

姜合光爱怜的眸光投在二郎身上,轻声道:“我今儿也是疯魔了,只想着他若有个好歹,不如大伙儿一起去陪他,他这般小小一个人儿,定要众人护着才不会害怕。”又哽咽道,“若不是陛下来了,我还不知会犯下何等过错。”

“皇后明理,待冷静下来后便会想明白做出妥善处置。”

姜合光自嘲道:“陛下说我明理,其实你也知道合光有些蛮横,偶尔便要发作一回,这些年若不是陛下看顾着,许是要闹出不少笑话来。”

王寂沉默片刻,只道:“并非如此。”

一时间,帐中又沉寂下来,王寂正欲开口说话,只听身侧皇后柔柔的嗓音传来:“正旦那日,我见大公主乖巧地坐在陛下腿上,也不去碰案上杯盏,只是指着盘中果品要陛下喂给她吃,不像二郎猴子投胎来的,猫嫌狗厌老是胡乱扑腾,居然将个米珠往鼻内塞,差点送掉了自个儿的小命,今儿幸好陛下护佑,他也命大,不然真不知如何收场。”

皇后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埋怨二郎的话,王寂回道:“他还小。”

“大公主也只比他大不了多少,可见,还是生个公主省心,臣妾有时候在想,若是能得一个像大公主这般乖巧可爱的女儿多好。”

从锦衾中探出一只玉臂,握住王寂垂放在床上的大掌,一莹白如玉,柔软细滑,一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姜合光虚虚地握住,妩媚的桃花眼低低地垂着,似对自己这般大胆的举动有些羞涩。

王寂移开手掌,姜合光心中一寒,但见他沾染着龙涎香的雄健身躯压了过来,姜合光披散着一袭黑发,眼波流转,不依道:“二郎在呢。”

王寂俯身将锦衾拉高,遮住她雪白的身子,委婉道:“皇后今日受了惊吓,早些安置吧。”

姜合光脸色煞白,见他离开自己,在另一侧规规矩矩地躺好,仿若二人不是夫妇,而是搭床的生人,也许连生人还不如,野地里都能滚作一团。

帐内凝滞沉涩,王寂闭眸调息,他久不近女色,如今也不好受,方才刹那,他在想,他与皇后本就是夫妻,成婚以来从不避鱼水之欢,大郎二郎都有了,他久不来长秋宫留宿,皇后想要女儿,予她便是,只是念头刚起,脑海中便不由闪现管维立于悬崖边淡漠生死的表情,还有北宫中瞧着音音玩耍莫名垂泪的模样,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致,无视皇后失望的眼神,将锦衾盖在她的娇躯上。

从雪山回来后,他似被种了蛊。回宫之初,待管维平安产女后,他不能再这般冷落坐镇洛阳独守宫中的皇后,留宿长秋宫那些时日,远不如当年情热炙火,数回草草了事,惹得皇后疑心他在外受了不可言说的伤。

良久,帐内传来一道压抑的颤音:“陛下,是我老了吗?”

姜合光不明白,管维如今身子重,她不信陛下留宿北宫的那些时日还能如何,他靠过来时,呼吸炙热,可见并非如他表面那般平静无波,明明想要,偏又强制压下。若非宫中并无其他妃嫔,陛下又不是偷腥藏娇之人,她倒要疑心哪处钻出来的狐媚子勾了他的魂儿。

“不要多思,睡吧。”王寂含糊道,似带着疲倦和困意。

作者有话说:

1.凡是和女二有亲密戏的我都会文上标个慎,这种程度也算,毕竟入V。2.李崇这个工具人是不是超敬业,雪山上受影响的不只一个,这其实是分水岭事件。3.不要骂皇后,她才24岁,老公就不举了,她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4.我写文从来不故意规避任何情节,一切为剧情服务。5.跪求评论区别大面积剧透。

满意的给我预收文点个收藏,不满意的可以找我退钱,哈哈哈。

? 59、择日

夜幕降下, 管维在西殿陪着音音,今儿还是头一遭被拘在屋内,没能出去撒欢, 小身子不停地在床上扭动,很不想入睡。

“阿娘为甚要拜后土娘娘啊?”音音伏趴在锦衾上, 藕节一般的手臂曲起, 双手托腮望着灯下抄经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