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如今,哪来的一南一北,这明明是一前一后!

荒宫冷殿?把王寂再打扮一回,他可在北宫二次登基了。

怪道她要搬至北宫时,他不置可否,说不得早就打算好了,还未跟自己开口,她却巴巴地送上前去,让他正中下怀。

管维简直要气哭了,将案几一拍,带着盘算落空的羞恼之意,怒不可遏道:“把这些物什扔出去。”

谨娘吓一跳,劝道:“死物哪里惹到夫人了?没得气坏自个儿的身子。”说完,对着管维高耸的肚子念叨道:“小主人莫要害怕,你阿娘脾气好着呢。”

“扔!”

李宣过来之时,管维正指挥着三五个奴婢将架子上的书简装箱。

见管维扶着肚腹,居然站在架子下头,大惊失色,忙上前去,“哎呀,夫人,您可不能往这里站,万一架子倒下来砸到您,这群奴婢可就罪该万死了。”

管维是个听劝的,先时确实太着急了,恨不得自己站上去帮着搬,既然李宣来了,让他传话也是一样的。

“你去告诉他,我在雪山受了惊吓,要静养,他将书房搬过来,是不是还要将尚书台搬来?大臣们来来往往的,我还怎么静养,全部搬走。”

李宣弯下腰,行了一个礼,禀道:“这书房不是给陛下用的,是给您肚子里的小殿下准备的读书地方,您去瞧瞧,可是给蒙童看的?”

作者有话说:

管维:你扯得我都信了。

? 53、难辨

李宣话音刚落, 连谨娘都忍不住笑出声。

“李常侍,莫说小殿下还未出生,便是日后进学, 哪里用得着德阳殿这般大的书房。”

德阳殿的规模只比却非殿略小一些,陛下来用都能铺排开, 想到此处, 谨娘心中不免觉得异样,怪道女郎气成这般,哪里是给小殿下备的, 显见是陛下要来北宫住了, 担心女郎不允,这才打出小殿下的名头。

可见,孩子还未出生,亲爹已然想好人尽其用了。

谨娘转头去瞧管维,只见她面色疏冷, 一言不发。

大梁那回, 她用谨娘舍命救她,而身为郎君的他却在千里之外娶新妇, 将他愧走, 免得他再生事。

连半夜摸床此等宵小行径都使得出,哪日不管不顾地硬要缠过来,她担心自己拒不了, 不得不使出此策, 骗他是同时发生, 实则她遇险是初回舞阴之时。

那时, 王寂应是在白家村养伤, 或是更早, 还在被贼人追杀,若真论起来,她与王寂算是同时遇险,又同时被人所救。

她说话之时,王寂心神大乱,再如何心思深沉也挡不住埋藏在心中的愧意奔涌而出,根本留意不到她骗了人。

若是谨娘在场,她是个直肠子,许是会露出蛛丝马迹,便让她先行退下。

平日里,她说不过他,总被他驳了再驳,直至哑口无言,但他并非没有不可碰触之事,轻轻揭去一片鳞片,露出内里嫩肉,戳上一戳,他便疼得只能退,不敢再进。

她如愿以偿没有如出宫一般,被他裹去新安,若是没有此事做铺陈,她回不了舞阴。

这回,她不想叫他来北宫长住,也是用的雪山之事。

他偶尔来,她尚可忍耐,若是早晚相见,时时都在,她真没那好性儿与他周旋下去。

天子与宫妃,究竟与寻常夫妇不同,泾渭分明才是相处之道。

“我回宫之时,陛下曾说过,北宫之事皆由我做主,他不会拦阻,言犹在耳,陛下不会不认了吧?”

李宣心中一惊,他确不知此事,只是这话由管夫人口中说出,自然是真。

“陛下初初回宫,各路朝臣都要觐见,是以让奴婢过来听管夫人示下。”

管维听李宣这般说,淡淡道:“他认,便好。”

她环顾四周,奴婢束手而立,自李宣来后,并不敢动手将架上的书简收拢进大木箱里。

“将这些书简收起来,不论是给谁备着,总归是用不上,封了吧。”

既然是些不重要的蒙童书籍,无需收拢归还,封殿即可。

管维首回用了金印紫绶,封了德阳殿前殿。

李宣望着四处紧闭的朱红大门,一道道大门前都贴着封条,整座北宫都透露出一股“闲人止步”的气息。

陛下与他,具是闲人。

封了前殿,管维心下略安,一行人回了寝殿,便问李宣来意。

前一桩已然无法挽回,只能说后一桩小事儿。李宣道:“陛下说北宫缺人手,让奴婢拿着名册来给夫人挑,若是仍有不足的,只管说来,定让人办得妥帖。”说着,将名册递给了谨娘。

管维接过谨娘递来的名册,并未翻开,问他:“我回宫后,一直没有见着钱明,他何时回来当职?”

李宣迟疑了,陛下并未交代钱明的去处,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隐约也听到风声,钱明办事不力,被陛下处罚,观管夫人之神色,仿佛无甚要紧。

管维叹道:“你去跟陛下说,让钱明回来吧,若说有错,我的错更大些。”

去睢阳时,王寂就带着他,办事并无差错,可见是个机谨之人,跟在她身边后,便犯了错,许是跟着的人不对。

听管夫人揽过于自身,李宣不能不应下,心里却想着:钱明看来是个有造化的,有管夫人替他说情,八成能免罪了。

说完钱明之事,管维翻开了名册,密密麻麻许多人,名讳,籍贯,所司何职,差事办得好坏,录得很是详实。

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头绪,虽然帮着阿娘管过家,但是家里的人口婢仆,跟宫里规模没法比。

她不欲添置太多人,又担忧王寂借故说她管得不好,插手进来,还是依循旧例,不出格不出错便可。

将名册翻至最后,列了一长串手艺匠人,初时有些疑惑,往下看去,想起大梁那夜,他抱着自己行那孟浪之事,她久未承欢,难于容他,身子疼得厉害,还要听他说如何给孩子做泥塑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