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进入六月夏季,夜晚也?变得燥热起来?,晚上开始出现蝉鸣,声声不?绝。
司机将车开到温泉路的商业街,梁聿领着她上楼。
梁初楹四处环顾,这栋楼里都是各种个人工作室,附近有幼儿园和小学,二楼的空间做了复式结构。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梁聿摁开了灯,梁初楹看见一个很干净的工作室,墙上挂着她堆在家里墙角的画,桌子上摆着绿植,室内透光也?很好,虽然是夜晚,但是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对面各种彩色的霓虹灯。
有画架、整齐码好的颜料、她常用的刷子,室内配备了暖气管,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可供休息的黄色沙发。
梁初楹的手指颤抖了起来?,紧紧抿住唇,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眼泪就已经掉下来?。
“家里空间太小,没有专门给你用的空间,姐姐不?能总窝在客厅的墙角画。这里原本是一个美术教室,我租了下来?,当画室用。”
梁聿上楼将二楼的灯也?打开,上面都?是储物柜,他说?可以把画好的画和一些杂物放在二楼。
介绍完以后,他两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垂头向下望,“这个礼物可以吗?”
梁初楹松开紧紧咬住的下唇,憋了很久,如果不?缓一下,她会露馅。
“你哪里来?的……”声音还是艰难地卡住,“钱。”
“卖血、卖肾之类的?”他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以模糊过去?,“只要?姐姐需要?,挖我的肾、肝去?卖,还不?够的话,那把我的心挖出来?也?可以。”
“挖出来?试试,看看是不?是只有你一碰它,它就跳。”
梁初楹不?说?话,他以为自己搞砸了,又改口:“骗你的,我之前就说?了,我给万宝丽做事分了不?少钱,姐姐不?用担心这个,你喜欢这里就行。”
她将大门关紧,低了一下头,把门锁上。
梁聿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为什么锁门?”
梁初楹顺便把灯关了,怕他看见自己的眼睛,梁聿是个七窍玲珑的人,一旦让他看清,她会装不?下去?。
“我喜欢这里。”她停顿良久,后续的话低得只剩下气声,“梁聿,我跟你交换我的礼物。”
梁初楹绕过他,走去?后面将窗帘拉上,室内只剩一个黄色的氛围灯,立在墙角,给她已经湿润的眼睫镀上一层光。
“就在这里。”梁初楹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在他面前拆开。
“梁聿。”她一字一顿地喊他的名字,“今天……我不?喊疼了。”
梁聿整个人被埋在暗色里,乌色的头发跟夜色融为一体,梁初楹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睛。
“姐姐,你不?太对劲。”他太敏锐,微眯住眼,慢悠悠咬着字。
梁初楹垂着眼,眉间滑过一抹郁色,声音提高了些:“你烦不?烦啊,要?做就只有今天,趁我还感动的时候,不?然以后都?不?要?做了,憋着吧你!”
现在说?话的口气倒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了。梁聿眨一下眼睛,梁初楹嫌他磨蹭,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拽着他的手就把他顶到沙发上,跨坐在他精瘦的腰腹上,脑袋压得很低,垂下的细长发丝盖住她全?部的神?情,落在梁聿脸颊上,混杂着氛围灯混沌的光线,冰凉地滑过去?。
一个略带咸涩的吻落在他唇边,梁聿发现她在哭,歪了一下脑袋,叫梁初楹把脑袋埋在他肩颈处,伸手扶着她脑袋,静静地听她抱怨:“你真够可以的,以前不?见你这么浪漫,偏偏在今天。”
“梁聿。”眼泪砸在他耳朵上,温热的,顺着软骨的坡度滑下去?,“……偏偏在今天。”
“因为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梁聿瞥过眼瞧她,却看不?清,神?情空下去?,“这是一年之中我最喜欢的日子,二十?一年前同样的时间,你出生了。”
“闭嘴。不?要?再说?下去?。”梁初楹声音哑得只剩下气,“你今天,可以全?部进来?。”
沙发不?够长,梁聿一条腿还垂在沙发侧,梁初楹往下退了退,膝盖跪进他双腿之间,手顺下去?解他的腰带。
“卡扣在哪儿……”她不?熟练。
梁聿握着她的手,“我自己”
他的皮肤很白?,被氛围灯照出些许暖色来?,下颌逐渐绷紧,梁初楹威胁叫他别动,今天她要?自己来?。
可她连梁聿的腰带都?拽不?出来?,坐在他身体之上,只有眼泪不?停向下砸,哽咽着咬紧牙齿,一边去?碰他的嘴唇,一边把住“戒指”。
几乎瞬间,她听见梁聿低低的喘息,腰腹的肌肉无限绷紧,多次难耐到要?翻身将她压下去?,却又本能忍住,听梁初楹发号施令。
他们接吻,听着大楼底下不?断驱过去?的车声,身体贴在一起,汗液渗出皮肤,流淌下去?。
梁聿的呼吸是滚烫的,扫在梁初楹的皮肤上,他伸出舌头舔掉她的眼泪,“姐姐,怎么这么能哭。”
梁初楹不?应,他的手向下垂,在地毯上摸了几下,拾起自己被匆匆扒下去?的裤子,很是费了些功夫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丝绒盒子。
楼外?是商业街,车来?车往,五彩的灯光将窗帘照透了,交缠的白?皙皮肤也?像染上霓虹的颜色,像上世纪的油画。
梁初楹蓦然停了一瞬,坐在他身体上,听见他将盒子打开,小腿曲线紧绷,脚趾都?蜷紧,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一刻这般紧张过。
沙发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梁聿撑起上半身,汗湿的手指摸上她手背,穿进指缝里,唇盖上她的唇,两片温热的唇瓣轻微张开,偏执问她:“感动,是爱吗?”
梁初楹一时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便如带血的钩子一般盯着她的脸,重复问了一遍:
“姐姐,感动,也?算爱吗?”
“……你爱我吗?”
模糊的视野里,梁初楹看见他白?皙身体上刺目的纹身,锁骨和腰侧的皮肤都?绷起来?,热红了,那些代表自己名字的字母如同什么终生的标记。
那一刻,她后悔当初叫他纹这些东西了。
六月份已经很热,画室里门窗都?紧闭,闷得人喘不?上来?气,梁初楹在听见他提及“爱”这个字眼时,肺像被狠狠捏住,直至难以呼吸。
梁聿用温热汗湿的掌心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扶着她后背,顺着凸起的脊骨往下摸,滑过她一节一节的骨头,如带电一般,让她泛起涟漪。
在身下的“戒指”从视线里完全?消失的瞬间,梁初楹感受到自己的无名指也?被套进一个冰凉的圈两头的戒指似乎就能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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