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夫银夫?”蔡申玉睁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瞧着靳珠的脸,嘴上却是在笑,“我俩谁是jian夫,谁是银夫啊?”
靳珠眼眉虽是凉凉的,却也似笑非笑:“有你在,我怎么当得起那第二个字呢?”
“噢,“蔡申玉恍然大悟,逐微笑地朝他作了个揖:“那么,jian夫--银夫我有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其实如果是仔细看文的筒子应该发现我是在仓促赶文了吧orz 实在是,掰不下去啊,把暗线差点写成明线也是很痛苦的事情TAT
于是,真想快点结束它啊结束它-“-
下一个故事绝对写完了再贴上来,连载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啊,迎风流泪(果然我只是一朵荷花)
PS:在连载文库的【南柯】一帖里我补了个超级短小的甜点,作为重阳节的福利= =因为那是小陈第一次亲大夫的纪念日,捂脸。(好吧,虽然只是亲耳朵而已泪)
第27章 【怀颖坊】?十二
既非花好月圆,也无良辰美景。两人却是揖也作了,礼也拜了,一对手搭着肩,没有放下之意,全然一副喜筵上新婚燕尔的作态,形神俱到,也不害臊。仿佛当真入了洞房花烛夜一般。
那汉子虽给他俩定了一桩银罪,可看见这等光景,他也顿时乐了,拍掌大笑。恰有一人从身后凑上,提了一捆麻绳,作势便要将这小俩口手脚绑死,以免碍事。大汉却一把推开:“嗳,不必捆!绑死了岂无情趣?--那些个和尚想来平日难得沾一沾荤腥,不知肉味,怕要憋出病来。爷爷我行个善事,积点阴德,叫他们趁现在多看几眼,也好解馋,若不然半夜偷偷摸摸钻进师兄师弟的被窝里便不好了,哈哈哈!”
他这话尚不算十分露骨,可几个年轻和尚却是登时把脸涨红了。上了年纪的僧人则是被一?y泥泼上脸似的,面若土色,喉咙里一口气没提稳,险些活活憋死。
蔡申玉眼尖,瞅到一个小沙弥面色潮红,几乎透尽耳根,便悄悄用手肘撞了靳珠一下,低声道:“喂,你瞧脸上发烧的那个,定是夜里钻过别人的被窝。”
“蔡申玉,恕我直言,“靳珠瞥他一眼,不留情地揭了短,“这事儿你也没少干罢。”
蔡申玉笑了,双手殷勤地收了一圈,毫无羞愧之态:“jian夫,你忘了,我可是个‘银夫',这怎么能一样呢?”
靳珠动手便撕他的嘴。两人正私底下打闹,却不觉汉子与诸僧之间已如箭在弦上,只需一个丢手,便要射破僵局,射入死局,届时势必要有一场血光之灾。
偏偏那些佛门子弟也不傻。见那大汉问了罪,押了人,如今却无半分离去之意,僧侣们渐渐察觉不妥,其中也有心眼伶俐的,趋步上前,款款对那些汉子做了个合十掌,言行举止样样不离毕恭毕敬这四个字:“施主既是说拿住了‘银罪',特地将人交与佛寺处置却不是难事。只是现已三更,早该熄灯安寝,施主不妨明日再来,细细地听一整日佛法,也不算迟。”
那大汉听到此处,沉沉一笑,口吻虽仍是调侃,神态却蓦地多了一分锋芒在内,直逼诸僧:“和尚倒挺会耍嘴皮子。我既特地带了荤味上山给你们解闷,不讨点赏钱,又怎好空手而归?”
“赏钱?”僧侣乍是一惊,后是一惑。
“也快到过年的时候了,寺里的质钱帖子该是签了不少出去罢。”汉子摸了一把络腮胡,口内啧啧有声,“我听说你们这‘长生殿'里多得是达官贵人捐施的香火钱,放钱的时候也犯不着担心本金不足,只管等着朝中大官再捐一笔银子就好。果真是以财生财,得以长生--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
起初打量那群汉子的体魄,已是有几分生疑,再听他讲起寺院生财的门路来,一语道破天机,怎不叫人心惶惶、有如怀中掖着一尾硕鼠,东跳西窜,片刻不宁。更听见要讨赏钱一说,僧侣们大多猜出他的来意,额前的一层冷汗终于是冒出豆儿般的大小,纷纷往下掉。
不料尚不及开口,身后通往库房的廊道内突然传出一阵人声,噼里啪啦脚步乱响,居然有人扯着嗓子朝正殿嚷了两句:“库锁已开!库锁已开!”
僧侣大惊失色,回头只见乌七抹黑的廊道尽头有几个人形撞破火光,渐渐往这边跑来。来人身段瘦小,肢体灵活,麻利地一举跳上香台,做了个腾云筋斗,嘻嘻哈哈抛玩手中几把大开的铜锁。
“哈哈哈哈!和尚,即便前门没关牢,后门也要记得关紧啊!”大汉此时纵声大笑,得意非常。
原来那汉子领了众人由前门闯入正殿,引得僧侣们上前对峙,却预先叫了几个惯偷善盗的瘦子偷偷绕到长生殿后方,凭借身形瘦小,潜入石墙间的夹缝,从通气的麻石渠口钻入殿内,将库门几柄大锁悉数撬开。正是个声东击西的好计。
“都说自古jian盗相连,果然不错!”惊恐之际,僧人禁不住脱口而出。每次遇见财神鱼,寺中便没什么好兆头。
大汉只笑不语。不多时,后殿又窜出来几个人,居然扛出一尊纯金雕刻的麒麟瑞兽。那麒麟像本是禅觉寺付金千两铸成,预备新春时埋入土中,历代相传,意为保佑佛寺根基永固,祥瑞昌盛,又称“下方黄铁“。如今这金像被贼人扛了出来,僧侣们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痛心疾首。金像约有六尺长,三尺多高,几个汉子使足全力也难免扑哧喘气,好容易呈到大汉跟前,往下一丢,正好落在蔡申玉两人身侧。
靳珠乍一见这尊金像,眼睛一瞟,眉一皱,嘴一张,出口便是:“这麒麟像雕得真”
蔡申玉及时地一把捂住他的嘴,被反咬一口。郁哭无泪。
“唷唷唷,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大的一整块金子啊。”汉子俯身摸了一把那麒麟的脑门,一分鄙夷之色压歪了他冷笑的嘴角,“要凑一次这样份量的黄金,也不容易--诸位大师,不知做几件质物典钱的生意,刮多少民脂民膏,才雕成一尊这样的金像啊?”
“一派胡言!”一位大僧侣怒喝,“佛寺质贷,乃是善举。佛常曰,以慈航渡众生于苦海,世人有拮据之时,上寺院来领取施济,也是此人有幸得福,与佛结缘。你怎可口出大不敬之语,妄加诬蔑,毁我佛威!”
“哼,若当真是行善施济,何以收取双倍利钱?”汉子步步紧逼。
那和尚懵了一下,回过神时面色涨红:“《善生经》有云,若自无物,出求之,不得者,贷三宝物。差已,十倍偿之。现今并不贷出佛门三宝,只是寺院内零碎财物,出息两倍也是理所当然!”
汉子这次一掌拍响大腿,笑骂:“和尚!依你所言,这禅觉寺倒竟是太过慈悲了不是?”
“再者,寺中钱物原为世人自愿捐施,并无强迫威逼,你又怎能说那是搜刮得来!便是朝廷也有更有明文诏令,山林僧尼,随以给施;民有窘弊,亦即赈之。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却叫你颠倒是非,糟蹋了佛寺一片善心。若说勒索民财,乘机牟利,你该去问问那些私家质库的掌柜“和尚正是愈说愈上劲头,此刻突然一震,如梦初醒的目光骤然盯住了地上的蔡申玉。
蔡申玉见他面有大悟之色,心下明白这一招借刀杀人只怕逃之不及,也不反驳,只是静观其变。
那和尚果然短促地“啊“了一声儿,一根手指猛指过去!
“他就是他!”这一口咬得极稳极狠,将罪名不遗余力狠狠推给了眼中钉,“财神鱼--那个打点私家质库的jian商!”
“哦?”大汉的刀面在掌心上慢条斯理拍了两下,语气比刀刃更犀利三分,“原来你是做质库生意的。”
蔡申玉不紧不慢,不温不火,抬了头。
“不错,“忽然,他的眉梢微微挂起一弯从容笑意,昂首瞥了一眼回去,“而且我家典铺就开在聿京怀颖坊。大叔若是有意上门做买卖,只管往归溪五里去,向人打听‘怀颖之内最穷的质库'便可。”
那话说得汉子一笑:“做质贷生意都能做穷?敢情是编了小谎骗我。这且不论,倒说说,我俩之间有何买卖可做?”
蔡申玉侧眼望住僧侣那根忘了拿下的手指,也抬了一边手,不偏不倚正指回头。
“--你替我劫下长生殿,我便替你销赃。”
他笑得粲然。
* * *
念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时值隆冬。申氏坟前的茶花零零星星开了过半。
他并没有去过那座坟。靳前抱着那个刚满周岁的幼儿叩开他茅屋的门时,手中捎来的便是一支从坟前折下的白色茶花。
襁褓中的小娃娃看着他。那对乌黑漆亮的眼水汪汪的,一点儿没有怕生的模样,若是偷偷打量人,睫毛便会上下微微张合,嘴唇笨拙地抿成一条鼓嘟嘟的线。他只要低头看过去,小娃娃便会拿起手,盖住眼睛,不让他瞧出自己在偷看,却仍能见到一双黑眸还在指缝底下眨着,一面却又偷空用软软的手指去抓茶花的花瓣。
“你就是他爹吧。”
几个字,已然点破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