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故意问:“你就不怕我动了胎气?玉容都不想我亲自过去。”
曹勋笑道:“有我在,你只管放心。”
转眼就到了徐家办周岁宴的日子。
定国公府这边,主子们出行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车夫乃是云珠嫁过来之前曹勋特意让张总管为小夫人挑选的技艺娴熟之人,驾车驾得特别稳。
车厢里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曹勋扶着云珠上来后,他直接坐在绒毯上,再让云珠背靠着他坐在他腿间。
云珠就完全被他拥住了,稍稍偏坐,头抵着他左边肩膀,好方便跟他说话。
“今日初十,十四那日侯府那边就要除服了。”
淮安侯张行简是前年八月十四病逝的,柳静与一双儿女服丧二十七个月,马上就要除服了。
想到故友,曹勋亲了亲小夫人的额头:“是啊。”
云珠:“趁我还有一个月才要生,到时候你我一道过去看看吧。”
柳静孤儿寡母的,曹勋就是想要照拂一二,他也不方便单独登门,直接下帖子把人请到自家,又有点自恃身份的意思,把照拂变成施舍。
当然,柳静不至于把他们想成那样,可云珠夫妻既然要照拂,就该处处都考虑周全。
曹勋:“看你身子方不方便,嫂夫人知道你的情况,不会误会的。”
云珠更好奇张护的前程:“他以前在乾兴帝身边做伴读,碍于乾兴帝的意思,多少都得罪过皇上吧?”
小昏君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二皇子不对付,没少在二皇子面前耀武扬威,很多事情小昏君不会亲自动手,而是指使张护这些伴读替他行事。
曹勋道:“年后他也才十六岁,我会将他带在身边提点一年,然后送他去边关。”
云珠:“要不要先跟皇上说一声?”
曹勋笑道:“知道,你只管安心养胎,别太费神了。”
云珠轻轻摸了下肚子,瞪着他道:“我能不费神吗?你这个国舅爷当得安稳,我的孩子才不会受委屈。”
曹勋将手覆了过去。
国舅爷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暖暖地罩住云珠的手,指腹则轻轻搭在她的腹部。
随着云珠的呼吸,两人的手也跟着轻微起伏。
忽的,衣衫底下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小小力道。
云珠惊喜地看向曹勋。
曹勋也看着她,目光温和地保证道:“放心,为了不让你带着孩子离开我,我也会做稳这个国舅爷。”
早在新婚夜哄了这个小夫人的时候,曹勋就想过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吃什么苦头。
她在娘家有什么样的吃穿,在他这里也会有。
她在娘家趾高气扬无人敢惹,在他这边也能继续威风。
都说同甘共苦才是真夫妻,曹勋想要她的情,却从未期待过她愿意陪他共苦。
她会愿意吗?
曹勋没有把握,也不执着于答案,他只需要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保证自己在她眼里始终是最好的那个,保证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舍弃他就够了。
云珠在国舅爷的话里听出了调侃的味道,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啊,是说我贪慕权贵吗,一旦你失势了就会抛弃你?”
曹勋正色道:“你当然不是那种人,是我真失势了,我会觉得配不上你,会主动放你们离去。”
云珠:“……”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假,那么像哄人的呢?
不等她质疑,曹勋反问道:“倘若哪天我真的失势了,你可愿意继续陪着我吃苦受累?”
云珠:“……”
曹勋笑了,在她耳边道:“你看,你连哄我都开不了口。”
云珠的耳朵刷得红了,脸也红了。
曹勋继续亲着她:“不用不好意思,我就喜欢你虚荣却不虚伪的小性子。”
云珠咬咬牙,学着他提问道:“别光问我啊,那我问你,倘若哪天我突然毁容了,变丑了,你还会继续对我这么好吗?”
曹勋不假思索道:“会。”
云珠一手拍在他胸口:“你不但虚荣,你还虚伪!”
车厢之外,赶车的车夫突然听见国舅爷的笑声,低沉而愉悦。
.
先后去孙玉容、柳静那边走了两趟人情,云珠便继续在家里养胎了,只是还是要活动的,每日早上,曹勋都会在出发前陪云珠走走,傍晚一下值也会立即回府陪云珠,很少会去别人家里应酬,连宫里的熙宁帝都知道大舅现在只关心两件事,一为国事,一为夫人。
进了腊月,按照郎中的说法,云珠每日都有可能发动。
尽管曹勋想时时刻刻都在家里守着,可他身居要职,差事上疏忽不得,再加上他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每当他露出那种“要不我还是留在家里陪你”的神情,云珠都会第一时间把他撵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中旬。
朝廷给官员们放了年假,曹勋终于可以天天都守着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