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瞬间说:“我靠,土豪啊樱桃!!iphone在线!!”
林樱桃美滋滋道:“你羡慕吧!!!”
杜尚问:“香港iphone4多少钱?”
林樱桃抬起头,问蒋峤西。蒋峤西吃着虾饺:“还真不知道。”
林樱桃把自己的QQ号退出了,她要蒋峤西登陆一下他的,好加蔡方元建的群山工地小饭桌群。
蒋峤西已经快三年没上过他的QQ号了,他在对面直接说了密码,让林樱桃帮他加进群里。密码是科恩一首歌的歌名,连林樱桃的生日六位。
他好友列表里全是省城的老师、同学,还有以前竞赛认识的外校学生。
一登陆上去,界面立即就被三年来积压的各种历史消息塞满了。
林樱桃感觉非常棘手:“好多人找你啊。”她抬头看蒋峤西,发觉蒋峤西低头用勺子喝粥,并不大关心,好像这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
蒋峤西本质上,仍是个很不亲近人的性格。
这一分钟,也许是因为蒋峤西的头像忽然亮了,涌入的消息更多了。林樱桃划着屏幕,从里面找到了自己,名字是蒋峤西备注的“樱桃”。她点开自己的消息记录,粗略看了一眼,弹出的全都是一大段一大段深更半夜哭着发来的肉麻话,林樱桃赶忙全删掉了。
人一旦幸福起来,就容易忘了不幸福时的自己有多么绝望。起码林樱桃这个人,她是活得太健忘了。
她蜕下了那些不幸福的壳。哪怕未来还有不幸福在等待着她,她仍可以倔强、勇敢地生存下去。
群山工地小饭桌群是蔡方元在高中毕业那一年建的。群里一共五个人:蔡方元、杜尚、余樵、秦野云、林樱桃。老同学天南海北分散开了,每年放假在群里约着一聚,平时就是闲聊聊天。
2010年10月5日,蒋峤西忽然加入,群山工地六个人至此终于齐了。
林樱桃站在机场快线里,她背着书包,行李箱塞满了带回去给爸爸妈妈还有余叔叔、大姑他们的港式点心。来时她只有自己,走的时候她和蒋峤西拥抱着,抱着这个曾在她梦里散作了沙,散作满天萤火虫的男孩。蒋峤西的手很热,搂着她的背。地铁走得太快了。林樱桃在他怀里抬头和他说话,没说几句,机场就到了。
“我要看你的银行卡。”林樱桃问。
“干什么。”蒋峤西垂下眼看她。
林樱桃说:“你给我看看嘛。”
蒋峤西掏出钱夹,里面有张在深圳办的建行卡,被林樱桃看到了。
她记下卡号来。
“我表哥给了我十万块钱。”她说。
蒋峤西低头看她。
“他家房子08年底的时候拆迁了,”林樱桃说,“我大姑现在在北京有好几套房子,还有政府给的好多钱。”
2008年,有人跌落深渊,有人飞入云端。
林樱桃取了登机牌,她对蒋峤西说:“我把这十万块钱先借给你,我也用不着,你堂哥万一要用你就拿来用。”
蒋峤西皱眉道:“我们有钱。”
林樱桃努了努嘴:“先放在你那里,等我寒假再来,你可以再还给我。”
蒋峤西说:“你还怕我跑了啊。”
林樱桃上前来,紧紧抱住了蒋峤西的腰,她把脸蛋贴在蒋峤西的T恤上。
“你不可以再走了,”她抬起头,忽然眼泪又从眼眶里冒出来,“我寒假再来,如果你又走了,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蒋峤西眨了眨眼,他低头把她抱住了。他亲了她的鼻头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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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释:
*水果忍者:由澳大利亚公司Halfbrick Studios开发的一款休闲益智类游戏,于2010年4月20日在iOS平台推出。
第63章
林其乐梦见了香港,她睡在蒋峤西身边,听到窗外叮叮车开过的声音。廉价公寓住的人多,隔音不好,上下楼有什么闹腾的动静都能听见。林其乐待在蒋峤西怀里,她能清晰听到他胸口的心跳声。
蒋峤西经常换新的T恤,他喜欢干净。可香港很热,林其乐发过烧,屋里冷气开得不大,他们搂在一起睡,很快就会出汗。林其乐没怎么适应就习惯了蒋峤西身上极淡的汗味,习惯了和他抱在一起的感觉。她一再意识到,蒋峤西是个男人,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了。
林其乐在香港的第一夜,烧得糊里糊涂,第二夜,哭得筋疲力竭,到第三第四夜,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她却常醒。
有时她是自己醒的。她抬脸望向了窗外,听香港夜晚的声音,她又回过头,看身边睡着的他。
他们不再像儿时躺在一起,只为了听一盘磁带。林其乐从枕头上起身,长头发顺着她的肩头滑下去,还有蒋峤西搂在她腰上的手,她低头望着蒋峤西的睡脸,她想,这是我男朋友。
也有时候,她是被蒋峤西抱着醒的。林其乐一睁眼,发现自己脸颊湿乎乎的。她也许做梦了,做了什么噩梦。但是她醒来一看到蒋峤西,她就把梦忘了,蒋峤西睡眼惺忪的,低下头来吻她,林其乐更是满脑子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回到北京了,林其乐才在半夜三更,在寝室的床上想起了梦来。
她梦到他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四平方大的租屋里。
“蒋峤西,”林其乐半夜擦掉脸上的泪,同寝室的研究生学姐们都毕业了,林其乐怕打扰到新的室友,她转过身,给他发消息,“我真的找到你了吗?”
蒋峤西应当还在睡觉呢。林其乐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她一垂下眼,眼泪又掉进枕头里,湿得难受。林其乐转过来平躺着,她闭上眼睛,回想在香港,回想和蒋峤西在一起的时候。
奇怪。林其乐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害羞,想要躲开。可一旦分开了,林其乐又开始怀念了。
她怀念他的呼吸,接吻时蹭在她脸颊的,喷在她脖子里,怀念他手臂的力道,那天夜里,在公寓楼下,出租车开走的时候,林其乐感觉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应激的痛苦里,林其乐除了被他抱着,也抱住他,等待他缓下来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林其乐忽然从寝室床上坐起来了。她头发蓬乱,伸手抓了抓头发,把头发抓到了脑后,她回头望了一眼窗帘缝里凌晨五点多的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