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劝我!”纪瑾瑜喘着气说道:“我出了事,原本就该让我们家知道。就算是湘月不会说话,大可以派个人跟着过去。不论怎样,也没有将人锁起来的道理,她们这样做,不过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欺负咱们罢了。”
纪瑾瑜心中一片清明,她万万没有想到,西平侯夫人陈氏竟然会这么做。若是自己不幸,死在了这里,她家中也无人知晓,这些人还不是任由薛府拿捏!
想到此处,纪瑾瑜之觉得脊背发凉。
湘月回来后告诉纪瑾瑜,守门的婆子听说纪瑾瑜醒了,就开了院门。
阳春示意众人散了,让纪瑾瑜歇歇。
庞升旺娘子跟踏月说了几句话,才不放心地走了。喜云、喜月两个去明堂外的走廊下站着,喜雨、喜雪便去了小厨房让灶上的人准备晚膳。
不大一会,便听见许多人的脚步声,是西平侯夫人陈氏跟薛博文走了进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西平侯夫人面带悲戚,拉着纪瑾瑜的手说道。
“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表妹在哪里呢?”
西平侯夫人陈氏听纪瑾瑜提到陈婉,便立马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提她做什么!你放心,如今他做下这种事,我一定不会委屈了你,定然要你舅舅家给你一个交代才是!”
什么交代!难不成打杀了陈婉?不过是训斥几句罢了。
“谢谢母亲!”
纪瑾瑜没有说什么,让陈氏很满意地点点头。
“儿媳还有一事。”
陈氏听了便道:“你说!”
“这件事情,皆是由一个手镯引起。按说不过是个物件,表妹既然喜欢,我就是送给她也无妨,只是这是家传之物,并不好送人。还请母亲做主,跟表妹讨了这镯子来!”
西平侯夫人陈氏拍了拍纪瑾瑜的手道:“既然是你的东西,她自然是要还回来,怎么能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还呢,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取来送给你。”
纪瑾瑜感激地点了点头。
西平侯夫人略坐了坐就走了。纪瑾瑜却感觉到西平侯夫人态度很是奇怪,虽说往日也不亲密,但是对自己这个旺夫旺子、八字极佳的儿媳还是很满意的,怎么今天怎么生疏?
纪瑾瑜不由朝薛博文望去:“你跟母亲说了什么?”
薛博文却是涨红了脸,不敢与纪瑾瑜对视。
纪瑾瑜心中一凉,已经猜到七八分。
“到底说了什么?”
薛博文眼神闪烁道:“你知道,母亲向来不喜欢婉表妹,母亲逼着要舅母将表妹送到庵堂里做姑子。表妹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大罪过,不该受到此等惩罚。所以,我就将昨晚表妹逼迫我、你解救我的事情对母亲说了!”
“你!”纪瑾瑜指着他,气得肝胆俱怒。
薛博文连忙道:“你别生气,你是母亲亲手挑选的媳妇,八字又好,母亲定然不会责罚你的!”
陈氏向来不喜陈婉,经过昨晚的事情,应该会更喜欢自己才是,怎么反而这般冷淡!
纪瑾瑜对薛博文怒目而视:“除此之外,你还说了什么?”
“母亲得知你落了水,吓得不清,我怕母亲吓坏了,就说你……”,薛博文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半天才道:“……说你落水是故意的,晕厥也是装的……”
所以,当湘月吵嚷着要回纪府的时候,西平侯夫人便当自己是无理取闹,故意要将事情嚷出去,故意要让陈家、薛家难堪。所以才下令锁了自己的人,就是要等着自己装不下去醒过来的时候,所以才薛家才没有人看视自己。
纪瑾瑜看着薛博文直想破口大骂,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躺在床上恨恨地望着薛博文。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薛博文临阵倒戈!
纪瑾瑜呀纪瑾瑜,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人!
薛博文被她盯得不自在,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你不会凫水,只以为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天衣无缝呢!没想到你是真的淹着了!”
说完,他又埋怨道:“你既然不会凫水,何必落水呢!你答应我会处理好的,结果不但没有处理好,还闹得家宅不宁。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你真是……当初你就不该答应我!”
纪瑾瑜盯着薛博文,胸中气血翻涌:“你若是后悔了,我现在就陪你去上房,将昨天的事情跟大伙说说!当初求我的是你,为了你的事情,害我落了水,你安然无恙,还将我卖了,我没有怨你,你反倒埋怨起我来了,你……”
纪瑾瑜又急又气又说了好大一通话,便有些体力不支,累的倒在枕头上。
阳春道:“四奶奶,快别说了,喝口水吧!”
湘月见纪瑾瑜累成这样,心疼的紧,不客气的话就像倒豆子一般蹦了出来:“四爷,明明是你自己被表小姐捏住了短处,怎么反倒怪我们姑娘?昨天晚上,藏了你汗巾子要嚷嚷出去的人是谁?上赶着逼着要给你做小老婆的人又是谁?四爷不怨她,反倒怨气我们姑娘,真真是好没道理!昨天晚上是谁让弄墨来请我们姑娘的?又是谁说一定会给我姑娘报酬的?分明是四爷是吃了果子忘了树,硬了翅膀忘了娘,过河便拆桥,出尔反尔,出卖了咱们姑娘!自己就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反而怪我们姑娘!真是连我这种丫鬟,也替我们姑娘不值!”
阳春也说道:“四爷,凭良心说一句,自打我们奶奶嫁过来,可做过一件不对的事情?事事还不是为你考虑?爷倒好,不说体谅姑娘一番苦心,反倒帮着别人作践咱们姑娘!我们纪家虽说没有你薛家显贵,但是也不能任由你们这样?”
直骂的薛博文无言以对,只跺脚望着纪瑾瑜道:“你……你还不快管管你的人!”
纪瑾瑜这才明白,薛博文此人不仅只有一幅臭皮囊,而且面对别人的指责皆是无可奈何的。不同的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才敢呼来喝去。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自己的一再退让,才会让他认为自己软弱可欺?
一辈子可长着呢!
这样的人,毫无担当,耳根子又软,自己莫非一定要跟此人耗一辈子子?纪瑾瑜自认自己还没有圣母到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成全别人!
你既无情,我也无意,如今你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留给我了,那我何必为你遮掩?
纪瑾瑜看了被骂的恼羞成怒的薛博文一眼,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阳春叹了口气,湘月却气得一跺脚:“姑娘,到如今你还帮着他?你到底怕什么,顾虑什么?”
“去吧!”纪瑾瑜冲她们柔声说道。
“唉……”,两人长叹一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