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我自然不会嚼舌根,但是两家上人总归是要知道的。”,纪瑾瑜叹了口气:“不说别人,就是母亲知道了,恐怕以后便会对表妹不喜。本来是夫君与妹妹两个人犯下错,可母亲自然会责怪妹妹引诱了夫君。到时候,就算你进了门,不得母亲欢心,恐怕日子也难熬。若是母亲刁难,就算是我跟夫君恐怕也帮不了你。”

陈婉自然知道,陈氏年轻时嚣张跋扈,善妒自私不允许西平侯纳妾不说,连带着对妾生子都看不上眼,所以,她一向不大喜欢自己。想到以后陈氏刁难自己,陈婉只觉得头皮发麻。

“是啊!那我该怎么办?”陈婉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纪瑾瑜听了,便谆谆善诱般地对陈婉说道:“要不,咱们就将这件事情隐下,密而不发,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岂不是更妙?”

薛博文眼睛一亮,不由炯炯有神地望着陈婉。

陈婉听了纪瑾瑜的话却心中一个咯噔,暗道:好险,差点就着了她的道!若是听了她的话,自己今晚不久白忙活了?

“表嫂!”,陈婉瞪着纪瑾瑜不客气道:“表嫂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跟表哥在一起。我当表嫂只知心人,没想到表嫂却拿我当傻子待。”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退却,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回头了!

“表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纪瑾瑜冷了脸道:“我只说,这件事隐而不发,由我亲自去跟母亲说讨了你过来,既全了你的脸面又合了夫君的心意。我一心为表妹打算,表妹却这样忖度我,一番好意被当作驴肝肺,表妹这话岂不让人心寒!”

“真的?”陈婉惊喜地问道。

“自然是假的!”,纪瑾瑜没好气道:“你的事,我为什么白操心?我也不敢操心!”

“表嫂!”陈婉愧疚道:“是我错了!”

纪瑾瑜气得背过身去,不理她。

陈婉又转到纪瑾瑜面前,任由眼泪淌得满脸都是,又期期艾艾道:“表嫂,是我错了,你莫跟我一般见识。我自小没了娘,只有表嫂疼我,是我错了,表嫂若是怪我,我……我只有以死谢罪了!”说着,竟跪倒在纪瑾瑜面前。

就怕你舍不得死?既然你想死,我何妨送你一程!

“哎呀!这、这、这,你这是何苦?”纪瑾瑜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

“扑哧!”陈婉这才笑出声来:“谢谢表嫂,以后我定然好好侍奉表嫂,决不辜负表嫂今日的厚爱。”

“嗯!”纪瑾瑜也不啰嗦,说道:“既然这样,表妹快将夫君的汗巾子还给他,让他收拾妥当,咱们赶快离了这里才是。府里下人多,若是被人看见了,就是想瞒怕也瞒不住了。”

陈婉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将汗巾子拿出来。

纪瑾瑜见了,心中冷笑,脸上却更加温煦:“我知道你不放心!罢了罢了,这个给你作为信物吧!”

说着,将自己左手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捋下来,亲自戴到陈婉的手上,嗔怪道:“这下子你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

陈婉即感激又惊喜,道:“谢谢表嫂。”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汗巾子交到纪瑾瑜手上。

“不知表嫂什么时候跟姑母提?”

“瞧把你急的,你人还在这里,我怎么提?明天下午你回了家,我晚上就提!”

陈婉这才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地回去了。

纪瑾瑜忙吩咐:“阳春,你去送送表小姐,太太问了,就说被我留住了!”

站在门外,听了忙跟上陈婉去了。

纪瑾瑜只觉得累得不行,抬头却看见薛博文站在一旁穿衣服,脸上带着七分失望三分薄怒。

纪瑾瑜才不管他,抬脚出了门。

湘月迎上去道:“四奶奶,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饿得慌,咱们快些回去吃饭!”

众人见她这疲惫的样子,又想到刚才陈婉那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

薛博文也是板着脸,众人不禁想到,定然是四爷想纳表小姐,四奶奶不让,两人吵了架。屋里的人,都是纪瑾瑜娘家带来的,自然站在纪瑾瑜这边,于是对薛博文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这样一言不发用了晚膳,遣退了下人,薛博文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说道:“人都说,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你怎么就没办成?亏我那么信任你!”

自己辛苦半天,他不仅没有一句感谢,反而冲自己发火。刚才在陈婉面前,纪瑾瑜也装够了贤惠,这会便没好气起来。

“你自己没拉下好屎,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

薛博文读的圣贤书,满耳都是孔孟之道,说出来的话都是之乎者也,哪里会想到,平时谦恭有礼的纪瑾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你……”,他红着脸,指着纪瑾瑜“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辱斯文!”

纪瑾瑜听了忍不住讥笑道“斯文?我是蠢笨不堪,不懂斯文为何物,但是也知道瓜田李下这一说。圣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聪明如你,堂堂状元郎,怎么反倒不明白了?”

薛博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纪瑾瑜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嫁过来之前也是抱着好好过日子,夫唱妇随的期望的,现在她的期望被薛博文全盘打碎,而自己又不能出这个牢笼,要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陈媛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既是心疼又是羡慕!越发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死水一样毫无生趣可言,这样的日子活一天或者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也想遇到一个与她心心相知的人,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安全依靠;而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宁愿像陈媛那样努力一次,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陈媛这个古代的女子都可以,而自己有着文明的思想的人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她今天抓住了把柄,自然要好好的撒一撒心中的怒气,口中越发不留情起来:“圣人又云:君子不迁怒,不贰过。你自己出了事情,不能解决,反倒怨我?这是什么道理?依我看,有辱斯文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习圣人书多年,竟将圣人的教导全部抛诸于脑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修身都没有做到,还来与我谈斯文!真是笑死人了!”

站在她身边的薛博文被她说得面红耳赤,难堪之极。他长得漂亮,文章又做得好,耳边听到的从来都是夸赞溢美之词,这样严厉不留情面的训斥,他是头一次听到。偏偏又觉得纪瑾瑜说得句句在理,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任由纪瑾瑜冷嘲热讽。

却听纪瑾瑜话锋一转,又问道:“斯文能当饭吃不能?斯文能解决问题不能?斯文能让你不纳陈婉不能?”

薛博文听了,只觉得纪瑾瑜话中的意思依稀还有解决之道,便抬起头,惊喜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事情还有希望?”

他这一抬头,不由吓了纪瑾瑜一跳!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泛红,正湿漉漉的望着自己,唇便还残留着泪痕。看像自己的目光既期待,又期期艾艾好不委屈。

天呐,自己居然将一个男人骂哭了!还是一个哭起来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的男人!

纪瑾瑜嘴角翕翕,好半天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接了这件事情,自然能将它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