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昂手臂勾着一人的脖子,对方脸上被勒出红痕,快要呼吸不过来,明郗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她第一次身临这种场景,甚至害怕这群人真的闹出人命来。
这边动静大,虽然是夜里,还还是惊扰了KTV里的人,一身穿旗袍身材丰腴的女人走出来,目光快速在几人身上掠过,随后扭着屁股上前,她一手叉腰,大声道:“这是做什么?在我地盘上闹事?。”
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贺子昂见状,静了半秒,随后松开手朝着跟前的人踹过去:“滚吧你!”
几个人捂的捂手,捂的梧肚子,呲牙咧嘴,陈渡揉了揉手腕,看着脸色铁青的孙虎。
方祁眯了眯,他认识这女的,于厢南的相好,也就是这KTV的老板,娱乐产业大多混杂,尤其是像KTV这种,喝多了闹事的,撒泼的多的是。
没点本事还真管理不好,但于厢南面大,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年头也没敢在这打架。
方祁他爸在覃梧经营着两家厂房,在生意上同南哥本就结过怨,他不看于厢南的面子,淬了口唾沫冷笑道:“这话不如你问陈渡,他先动手的。”
邹倩瞟了眼陈渡,于厢南器重他,其中一点原因便是这陈渡这人沉稳,比起那群毛毛躁躁还没点脑子的来说,简直好太多,她见过陈渡很多次,知道他不是随意动手的人。
她不知前因后果,但肯定偏陈渡,邹倩面上不笑:“是吗,不过打狗嘛,那当然是要在自家地盘上打才好。”
话落,方祁怒目:“你!”
“你什么你。”邹倩笑道:“正巧今儿南哥也在里面,要不大家一块进去坐坐。”
听到这话,身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一群人连陈渡和贺子昂都没打过,现在伤的伤,要是真进去,指定没完,万一天亮才能出来,说不定这手就废了。
绿毛眼珠子一转,觉得为了一个女的,犯不着。
方祁可不想去见于厢南,他舌尖抵着侧脸,“走!”
一行人利落地转身,说走就走,背影隐入长夜,除了方祁,孙虎和绿毛,剩下几个模样都有些惨烈。
人走远,陈渡觑了眼一旁的姑娘,她怔愣地站在原地,面色惨白,他抬腿走过去,远处的灯光投过来,地面两团阴影交织在一起,明郗掀眼,陈渡凛冽的身形完全笼罩着她。
见方祁这群人离开,这儿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贺子昂有眼色的转过身走远。
邹倩余光瞥见这姑娘,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心里不禁啧了一句。
这姿色,挺难得,怕是整个覃梧都找出第二次。
陈渡就是因为她动手的?
但看她这样子,好像被吓地不清,她抱臂上下打量着,旋即蹙眉道:“呀,伤挺重啊。”
17 ? 第 17 章
◎你这样我没法继续◎
明郗从未像现在这般委屈,从京市到覃梧的生活,简直像是从云端跌落下来,陌生的环境,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破旧的公交,还有见色起意的混球。
后怕感依然萦绕在心头,委屈愤怒压满胸腔,却无人承托,眼泪像掉线的珍珠,明郗垂丧着头,坐在沙发上无声地哭泣。
陈渡刚从外头进来,推开包厢门,就见到这么一副模样,少女一手撑在沙发边沿,一手搭在左膝上,掌心向上,露出被擦伤的皮肤,脑袋低敛着,削瘦的双肩一抽一抽在颤抖,倔强又清冷。
暮色更深,但明郗身上的伤得先处理,陈渡将人带进KTV,邹倩找了个小包厢,让明郗在里面待着。
覃梧地小,药店不会24小时开着,他跑了一圈,都没能找到还在营业的药店,万幸有一家卷帘门上还贴着电话,陈渡拿出手机拨过去,对方听后便让他在外面等着,陈渡等了10分钟,来人才出现。
陈渡提着手里的东西,迈着步子朝明郗走过去,包厢气氛微妙,两人都没说话。
陈渡从袋子拿出刚买的棉签和消毒水,缓缓蹲在她跟前,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校服裤已经破了,针线都暴露出来。
他伸手,捏着她的裤脚一点点卷起来,入目便是白皙修长的小腿,再往上,盈白的肌肤便出现斑驳的红痕,陈渡手下一顿,咬着后槽牙,伤口还没完全袒露出来,陈渡动作愈加轻柔,一点点将裤腿堆起,直到膝盖裸露在空气中。
明郗皮肤白,伤口便格外显眼。
知道她受伤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伤口的狰狞又是另一回事。
陈渡眸色幽深,凝滞几秒,明郗也垂眸去看,只见膝盖下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渗出的血珠将这片皮肤都染红,像是完美无缺的艺术品突然被泼上了番茄汁,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渡脸色很黑,他不知道她在被方祁带过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但从眼下看,应当是发生过强烈的争执,明郗看起来瘦弱,但性情倔强,不会放由他们就这么把她带过来,中途或许还挣扎过,但无果。
陈渡拿过桌上的棉签和消毒水,将包装撕开,棉签沾过消毒水,准备给她清理伤口,棉签快贴上去那一刻,倏地抬眼。
伤口还疼,但明郗不想在陈渡面前哭,始终隐忍着,长睫被泪花濡湿,浅色瞳仁像是盛在一汪秋水里,泛着水光。
陈渡提前给她做好心理准备,“会有点疼,忍着点。”
说罢,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着受伤的地方,但伤口破了皮,怎么注意,也免不了消毒水与皮肤接触时那瞬间的刺痛。
“嘶”棉签贴上来的那一刻,明郗没忍住抖了一下,眉心蓦地皱起。
陈渡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他已经尽力轻柔了,这辈子就没这么耐心地处理过一件事。
他拧着眉,换过干净的棉签,又接着刚才的动作。
皮肤像是被炙烤,有小刀在上面划过,火辣辣地疼,一阵又一阵,明郗就是再坚强,也忍受不来这样的刺激,她紧紧咬着唇,眼泪忽然止不住,泪珠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恰好滚落在陈渡的手心的虎口处,烫地他想骂人。
这一瞬间,陈渡感觉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他莫名烦躁,停下手里的动作,却依旧耐着性子去安慰她。
“别哭了,明郗。”
啜泣声没有停止。
陈渡无奈,长呼一口气,“你这样我没法继续。”
闻言,明郗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胡乱抹了把泪,随后捂着眼睛。
不去看,尽量避免视觉上的触击,只剩下身体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