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女孩儿醒来时,贴身丫鬟早在厢房外候着了。
“小姐,要回院子了么?晚些夫人该是会焦急了。”
魏甄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推开门走了出去,道:“看时辰,哥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咱们先回去罢,娘亲不见了我又得生气了。”
高瓒旋即从树上跃下来,赶在两人之前出了后院,在先前藏身那假石上守株待兔。
远远便瞧着那娇憨可爱的小女孩儿跟在丫鬟踱步而来,行至跟前,他才如同变戏法般从假石上跳了下来。
“啊呀”
突然从天而降一陌生男子,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站定后,魏甄才看清高瓒的脸。
面前此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气度不输潘郎,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风流倜傥和贵气。
却是不敌哥哥。
魏甄心头评断。
高瓒早已似她为囊中之物,目光带着侵略和揶揄,只是那邪笑过于惹眼,像极了不怀好意轻薄良家女的登徒浪子。
“你是何人?胆敢闯魏府后院!”
婢女即刻上前遮蔽住魏甄,想要阻断高瓒窥探的视线。
可惜高瓒身材高大修长,依旧能将那美娇娘从头到脚打量得仔仔细细。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大胆,魏甄不禁蹙眉垂首,不愿与之对视。
高瓒提步绕过婢女,大摇大摆地走至其跟前,甚至还探出手来要来挟其下颌。
魏甄眼神一变,旋踵逃开,语气生硬道:“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高瓒眼前一亮,饶有兴致道:“哦?你竟知本宫身份…”
先前那妄图劝退高瓒的婢女瞬间失了声,当即跌坐下跪,牙齿打颤道:“太…太子…太子殿下?!”
高瓒恍若未闻,目光紧紧绞着魏甄,问:“娘子如何得知?”
魏甄咽下一口唾沫,不卑不亢道:“我朝行五德,无德代五色,依次是白、青、赤、黄、玄,其中又以玄色为尊,唯独天家龙蟒可着,若非陛下,那便只有太子。”
高瓒轻如云烟般瞥过身着的玄色衣裳,遽然抚掌大笑:“妙极,果真是个聪敏的女子。本宫对你可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魏甄不欲与之纠缠,正式行过礼后,勉强一笑:“太子殿下请便,臣女先退下了。”
她提步即走,那步子迈得老大,说不是避他谁又肯信。
“欸”,高瓒旋身过去,拦住去路,眯着狭长的眼眸,笑意加深:“表妹这般着急可是不待见本宫?”
0046 第四十五回 久积之异心不死尤深
表妹?!
魏甄当机立断道:“殿下身份高贵,岂会是臣女之表兄?”
高瓒双臂环胸,饶是一副轻佻模样反问道:“你姑母可是我父皇的贵妃?本宫那四哥可是有你魏家血脉?那他可是你表兄?如此,本宫又如何不算是你表兄?”
魏甄不是傻子,听着他偷换概念,心下更是鄙夷,早有耳闻这太子殿下最喜调戏女子,往昔觉得流言不可尽信,今日一见可堪实至名归。
“自来尊卑有序,太子为尊,臣女岂敢高攀太子殿下。”魏甄故作敬畏道。
高瓒步步紧逼:“我与四哥本乃血亲,你既是他表妹,今后也便是本宫的表妹。”
“那么表妹,可问闺名?”
“你”
饶是名门之女的魏甄也忍无可忍,此番公然调戏,可见此人荒唐,“女子闺名岂能随意告之,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说罢,也不顾礼仪尊卑,魏甄睨他一眼便走。
这次高瓒并没有恬不知耻地追上去,只是在身后还嚷嚷着:“表妹慢走,咱们来日方长。”
此后,高瓒回宫便向父皇提荐魏修岚为太子伴读,皇上当即恩准,魏修岚自此便伴之左右。
也就是自偷窥过魏氏兄妹状似亲昵,举止暧昧后,那股怪异的情愫便盘旋不休,令他无法再对府上侍妾起半分性趣。
起先,他道是此等庸丽不足入眼,便自去花楼,一掷千金换得绝世花魁一夜,却是无济于事。
对此,他更是试过千方百计,甚至一连请了数十位御医诊看,得知并无他恙,却不能根治。
而后,他便如同“清心寡欲”了起来,对舞姬妾室都不屑一顾,唯独想着那敢与之对峙的魏甄来。
或许,只有她,只会对她起性。
可魏氏毕竟大族,那魏甄还未到谈婚论嫁之时日,魏氏必然不会轻易结亲。
遂等到高瓒登基继任大统之时,此时魏甄恰适及笄,便被高瓒一桩圣旨召入宫中。
洞房之夜,魏甄在怀,高瓒才大失所望,他依然是处于不举之症,不可人道。
直到后来,他才隐隐有觉或许他并非只是对魏甄动了心思,实则是对这兄妹之间的不伦动了异心。
一连宿在魏甄宫中,魏甄明面上对他不冷不热,暗下却是屡屡回避于他,他并非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她,她心底里揣着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她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那一刻他却蓦地感到触动,如同被剜心剥皮一般的刺痛,觉得愤恨无可自拔,可那异心却屡屡作祟,勾拨着他心眼子酥痒痒的,那股痒意稀里糊涂地就窜到了腹下,那物像是活络了过来,在隐隐颤动,而内心却觉不足,叫嚣着更多更狠的刺激。
他大概是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