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卿却?眉梢一扬,重复一遍:“老东西。”

皇帝陛下眨了?眨眼,居然没有再继续阻拦,只道:“那封后的事情……”

一心惦记着大事,暂时顾不得这些。

钟觉予垂眼看向她,温声再一次开口道:“月卿,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洛月卿撇了?撇嘴,决心明日再去找孟相的麻烦,对嫁娶倒没有多少执念,只是孟云山觉得皇帝嫁不得,她就忍不住反驳,越说越气。

现在气也消了?,人也尝到甜头,满意?之后就变得好说话了?些,只是还是有些遗憾地开口:“我也想?看你穿凤冠霞帔。”

钟觉予便笑起,终于明白这人在纠结什么,哄道:“这还不简单?让他们多做一套衣服放到婚房里,等一切结束后,我再换上。”

洛月卿眼睛一亮,终于满意?:“这可是你说的。”

“朕一言九鼎。”

烛火熄灭,只余下一室安静。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虽说洛月卿已同意, 可封后岂非小事,钟觉予以女子之身继位,便已是毫无先例之?事, 更何况立一位女皇后?

朝臣起初瞧见两人关系,虽觉得不妥,但也阻止不得,便想着长公主殿下应识大体,哪怕再喜爱洛月卿,也该考虑到皇嗣, 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

可没想到钟觉予不管不顾, 直接就要立后, 甚至摆出一副只属意这人, 非她不可的态度。

这可急坏了一群大臣,就连之?前跟着钟觉予的人也不再坚定

如今他们已彻底变为君与臣的关系,无论自己?的本心如何, 都被现实分?割成对立面?。

钟觉予要立后, 他们也要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于是, 朝廷乱做一团, 每日处理完其他事后,就在不停争吵这事。

连钟觉予都被气得从龙椅站起好几次, 手指着底下人大骂。

除此之?外, 民间?也受影响, 虽说洛月卿两人早早就派出人控制舆论,可此事之?大,又岂是人为能控制得住的?

不过幸好有?洛月卿之?前的努力, 洛小财神?这称呼,哪里是为了恭维乱说的?

洛月卿所?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被百姓们瞧着眼里, 几乎能称作神?迹,毕竟单是让无比珍贵的琉璃,流入寻常百姓家?,成为谁都用得起的物件,就已是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的事,更别说其他。

后头不知怎的,竟有?人到处宣扬起洛月卿曾经入道的事。

说月卿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本是选中了有?百年传承的洛家?,却不料洛家?已烂入骨,洛月卿便躲入玄妙观,在道法的熏陶下,逐渐觉醒了曾经的记忆,然后选中英明神?武的长公主殿下为帝,要改变这分?离许久的乱世。

而?陛下则不可避免地对神?仙有?了倾慕,虽知只有?一世,但也要将天上星辰暂时留在身?边,立她为后,共创往后盛世。

这番说辞不知何时起,也不什么?时候扩散至全国,并为百姓所?信服,有?的人甚至偷偷在家?里为洛财神?立了牌子。

洛月卿得知此事时,呆立在原地,好一阵哭笑不得。

洛小财神?只是个?浑号,别人这样?称呼她,她就抬手道谢,并未彻底放到心中,哪能当真?

再说她即便用尽办法,也不会将自己?编造成所?谓神?仙,这未免也太过、太过不要脸,还有?私底下的偷偷供奉。

洛月卿恨不得亲自跑去大街上,大喊澄清。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钟觉予,不仅不曾阻拦,反倒带着几分?认同的想法,任由这谣言扩散。

幸好这事未被洛月卿得知,否则又得给钟觉予好一阵哄。

民间?有?了转机,朝廷也跟着动摇,毕竟钟觉予甚至为了洛月卿,连重中之?中的登基大殿都一拖再拖,让文武百官彻底明了她的决心。

眼下可不是钟觉予非要当皇帝,而?是这大梁的现在,只能由她当皇帝,要是逼急了,直接脱了龙袍不管不顾离开怎么?办?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乱想,而?是钟觉予确实隐隐有?了想法,曾在私底下询问孟相,如果她此刻退位,换一个?傀儡皇帝上来,孟相是否能稳住如今的朝廷,让它继续运转下去。

还有?作为陛下最信赖的近臣,阮鹤、李时归两人像是得了什么?口?谕,不止一次离京,寻找适合隐居的住所?。

但另一边,钟觉予与洛月卿也未疏忽政务,前者减税免徭役,缓和之?前抑武扬文留下的毛病。

而?后者将大部分?收入都投到民间?,在大梁各处建起书院,让适龄儿童免费入学?读书。

这一举措,越发捶死了所?谓神?仙下凡的谣言,毕竟谁会花大笔钱为平民百姓修建学?堂?唯有?天上神?仙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见朝臣松口?,事情的转机来自那位已成亲的公主,成亲一年载,府中终于传出有?孕的消息。

钟觉予大喜,命太医先行一步查看,而?后牵着洛月卿直接往公主府去。

这公主府不比长公主奢华,但胜在周围安静,景点宜人,只是随着皇帝的赶来,里里外外都被士兵围满,瞬间?变得森严压抑。

不过里头人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群人等在外头,直到那太医走出来,朝大家?点头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而?里头的对话还在继续。

“陛下既属意这孩子,便是这孩子的福气,身?为母亲,我岂会阻拦,”半躺在床铺中的女人被免了行礼,腰靠着软垫,温声开口?。

她相貌柔和温婉,唯有?一双相似的凤眼与钟觉予相像,但却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一样?,满是母性的暖意,不像是出身?在帝王家?,反倒像是名门淑女。

她又加重语气,郑重道:“昔日在皇宫中,我与母亲不受先帝喜好,便被势利的奴才克扣月例宫份,多亏先皇后惦记着,每到冬季,都亲自差人送来煤炭……”

提到往事,她眼眶不禁泛红,话语也被迫中断。

旁边坐着的男子心疼,忙宽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这才缓过来些,握住男子的手,继续道:“这才免于我母女二人冻死在寒宫之?中,之?后先皇后仙逝,陛下暂时代?理后宫,也不曾有?所?偏袒苛责,让我母亲能够安详晚年,含笑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