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症引起发烧的话,用这个就可以”,女店员去货架上拿了盒药,接着说:“他现在体温过高,已经很严重了,可以先让他吃了药观察一小时,如果依然没有退烧的迹象,还是去医院比较保险。”
“我知道了,谢谢,那就要这个吧”,夏夏掏出已经湿透的港币,迟疑道:“不好意思,刚才来的路上淋湿了。”
女店员并未介意,双手接过来好声说:“没关系的,你是来帮你老公买药的吗?”
夏夏没有说话,只是尴尬笑笑。
答案显而易见,后者微微一笑:“你大着肚子还冒着大雨来帮他买退烧药,我想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丈夫,老公,她从来没把周寅坤跟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过,这段关系里,从始至终都是叔侄间扭曲乱伦的悖逆之事。
路灯的光被大雨罩了层水雾,在黑夜中也显得不如平时明亮,雨打在本就湿着的衣服上,凉意席身而来冷地直哆嗦,怕药被弄湿,她又紧了紧袋子上的结,抬头的瞬间就看见远处高大熟悉的身影,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那股腾腾怒气,夏夏脚僵在原地,还不忘攥了攥手里的袋子。
不远处的女孩,独自在街上走着,湿透的连衣长裙沾粘在身上,显得那道身形更加纤瘦,孕肚更加圆挺,狼狈极了。
冲向头顶的怒火,连大雨都浇不灭半分,却在看见她的那刻被熄灭了,周寅坤脚下一顿,紧跟着大步走了过去。
他上半身赤裸,裹着的纱布早已被雨水浇透,路灯的光照在脸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气势可没输半分,扯着夏夏的胳膊拉到怀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周夏夏,是不是要我把你绑起来你才满意?就算要逃是不是也要挑挑时候儿,现在几点了?夜里一点了!顶着大雨乱跑什么?你腿就长得这么多余!”
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周寅坤气笑了,一字字地从喉咙里吐出来:“你还真是,死都不愿呆在我身边”。
周寅坤这样时不时的发疯,夏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面无波澜的看着男人把话说完,拿着袋子的手在那双怒目前稍稍抬了抬,雨珠滴滴砸在塑料口袋上,发出嚓嚓轻响,流下一道道水痕,雨声很大,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去买这个了。”
周寅坤看都没看的夺过来一把扯烂,瞧见里面的东西,他突然眸中顿滞,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大的雨……你就为了买这个?”,那目光锐利,又偏偏没有训人的意思:“蠢不蠢?带把伞不会?打电话给林城、亚罗也不会?”
“别墅里没有,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伞,我没有手机也不知道他们号码,擅自碰你的手机又不太好,药店不是很远,我就自己来了”,大雨滂沱湿了白皙的脸蛋,她神色淡然,语气依旧平静:“回家吧,在这么淋下去,你的病只会更严重。”
周寅坤一言不发的对上她的眼睛,在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小兔没有走,她只是……怕他死了,即便,他是周夏夏口中的烂人。
伴着一声雷鸣,他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怀里的身体都在冷的发颤,他又拥的更紧。
雷声很大,几乎掩盖了周寅坤沙哑的嗓音:“以为……不要我了。”
原来,世上还有比失而复得更令人怦然心悸的感觉。
第0051章遇袭
雨珠不断冲击着地面惊溅片片涟漪,模糊了水滩中映着的一对相拥男女。
她没有躲开,周寅坤更舍不得撒手。
滂沱冲不散温热的暖意,静不下砰悸的心脏,也是奇怪,这个周夏夏既能把他气到火冒三丈,又能让人瞬间融化成蜜,就连搂着,都搂不够。
大概是因为他发烧了,即便隔着湿凉的纱布都能感觉到那胸膛炙烤,率动的厉害,震在耳边就起了连锁反应,惹人心悸难抑。
刚才周寅坤说的话夏夏隐约听见了,也是在这一瞬竟仿佛见到了他害怕时的样子。
她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都不去环男人的腰肢,可偏偏又任由他拥着。
埋在怀里的人声音小小的,语气更像是种安慰:“我只是,去买药了而已。”
裹在肩上的有力双臂又紧了紧,头顶传来周寅坤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强势的调调儿:“就算去买药,打声招呼行不行?再说了又死不了,你大着肚子瞎操心什么。”
“怎么?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变成了活寡妇?”
“不,不是”,好歹是叔侄关系,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伦不类,夏夏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那点力气对周寅坤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躲也躲不开,她只得就着这个姿势说话:“发烧体温过高,是很危险的,持续高烧不退很容易把脑子烧坏的,所以……”
贴在胸前的小嘴张张合合,声小的快听不见了,男人稍稍低头凑近了些才听着。
周寅坤挑眉,怎么个意思……,怕他烧成了傻子,以后照顾完小的还得伺候痴傻呆苶的丈夫,也罢,管她什么想法儿,反正药是给他买的雨是为他淋的,怎么琢磨都打心坎儿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松了环着的双臂,一手顺着纤薄的肩背抚上夏夏被淋得湿答答的脸蛋儿,逗弄地捏了捏:“行了,回家,不然我真的烧傻了你还得伺候我吃喝拉撒,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倒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听起来好像半身不遂了一样,夏夏这么想但没说,毕竟发烧四十度都已经算高烧了,所以不能再跟雨里耗下去了,她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嗯”,周寅坤边走边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孩,这只大着肚子的落汤兔,狼狈的点可爱,又叫人心疼的要命,他胡乱抹了抹夏夏脸上的雨水:“冷是不是?”
是很冷,湿衣服黏在身上,又有延连的雨水浇下来,基本上就是雪上加霜,夏夏也没遮掩什么,实话说:“有点。”
话音未落,她就被周寅坤一把拦腰箍进坚硬的怀里,炽热的目光隔着珠帘白雾像看珍宝似的对上的她眼睛:“搂着,这样好点儿没?”
夏夏没搭话,只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里被扯烂的塑料袋子上,迅速拿过来束了束攥在手里,“药别弄湿了”。
“嘭嘭”
并着突如其来的枪鸣,几乎是同时,周寅坤倏然俯身躲闪,遮挡着身前的人动作利落地把夏夏带到旁边的巷子里。
而枪响并未停下,连续朝周寅坤的方向开了几枪。
背靠着湿凉的墙,夏夏被他罩在胸前,眸中惊恐未散,抬头看,他却仍旧神不改色。
“兔”,周寅坤小声叫了句,紧接着把自己的黑色手机塞到夏夏手里,朝旁边一辆私家房车扬扬下颌:“到那辆车后面躲着,然后打电话给林城。”
闻言,夏夏紧张地点点头,内心更是猛的揪紧,很明显他们大概是遭遇了伏击,以当下情况来看,周寅坤现在病着,体能大不如平时,更多的也只是靠着本能反应跟意志上的博弈来对抗身体上的不适,兴许连武器都没有,既被动也很劣势,这么想着她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寻思着,她忍不住问:“那你……有枪吗?”
出门着急,三更半夜醒来见家里没有她,周寅坤整个人都有点慌了,踩了双拖鞋就出来了,上衣都没套,更别提拿枪了,人一慌就容易忘事或者警惕性降低,他很少这样,今天纯粹是让周夏夏给他急的。
“没带”他语气轻巧,嗓音明显不如平时明朗,“你不是不乐意我杀人吗?”
身前的人皱着眉头,失望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儿想辩解的意思。
夏夏是觉得枪除了杀人,某种情况下也可以防身,就譬如现在,当然她也知道在香港普通公民持枪是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