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这个问题好像问过很多遍了,可我想知道答案,你为什么,死都要将我困在身边?”

“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周寅坤依旧强硬的方式回答着。

其实他这语气夏夏已经习惯了,甚至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体,我的一切。”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得到就是,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只会对我笑,只爱我一个,能为了我不断放低自己的下线,就像我对你一样。”,他最后这话,是一字一句说的。像他一样,不断放低自己的下线,不断的妥协,他变了,变得有些卑微,甚至还很可笑。

见夏夏沉默,他又说,“我也想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就是不愿呆在我身边,放弃周耀辉的遗产也要跟我撇清关系,费了那么大功夫去变更监护权,又逃到俄罗斯那个看着就很刺眼的地方,你到底是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可没有感情,为什么不让我中枪后流血流死?当真是因为血缘亲情?还是你自己从来就搞不清的那种感情?”

“你是我爸爸的弟弟,我们是叔侄,亲叔侄,你让我怎么接受,你杀了阿伟哥哥,因为他是卧底,更多的是你认为我眼里有他。所以一口一个想要我,是不甘心,还是想占有,你理得清吗?”,她说话的声音沉下来,没有看他,而是望向远方的海平面上红日。

周寅坤轻蔑笑笑,“是叔侄又怎样?乱伦算个屁。我就是要占有,我要你身体是我的,心里也只有我。而且,你明明知道,他没死”。

闻言,夏夏猝然回头,心头一紧。

这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果然不会说谎,看来不仅见过了,还深入交流过了,“紧张了?那蠢货就这么招你喜欢?”

“周寅坤,我只说一遍,我只把他当成哥哥,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她神情坚定,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他看来,又不是亲生的,哪来的什么哥哥妹妹的,就算是亲生的,还不是照样上过床,罢了,这种乳臭未干小孩说了也不懂,于是周寅坤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对我呢?有没有过你所谓的那种感情,譬如,我们做爱的时候,或者接吻的时候,在或者任何时候?”

夏夏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其实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她有过,并且不止一次。

看她又不说话,周寅坤继续开口,“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你说,我都给。”

话落,两人陷入沉默。

时过半晌。

“命呢?你也给?”她这句说的没有任何语气,冷冷的看着他。

下一秒,夏夏手里一凉多了一把上好膛的黑色手枪,周寅坤对上她的眼,“现在,是你的了,敢要吗。”

闻声,她眸中微动,纤细白皙的手端起那把与她不相配的手枪,抵上男人结实的胸膛,缓缓右移,精准的顶在跳动的心脏上,现在周夏夏可以轻轻松松的杀了他,可他没有闪躲,不动丝毫,砰的一声,震的手指发麻,扣动扳机的霎那,她迅速将枪口向右上方偏移,子弹打空,她眼下泛红,枪被丢到地上,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有过,货轮上,你中枪的时候。”

太阳逐渐低入海平面,留下一道金色的余晖,海风轻轻拂过,留下落日的余温,女孩双手环上比她高了大半截男人的脖子,轻轻吻了温热的唇,她是闭着眼的,吻的认真,男人早已克制不住,把人禁锢的更紧,舌战交织吻的深入,他睁眼看着被夕阳染红了脸蛋儿的女孩,脑海响起她刚才的话我喜欢,抛开形式以外也可以很浪漫的爱情。

愿这里有心软的海神,原谅他们今生的蔑伦悖理。

人生路漫漫,前进才不会被命运支配。

第0018章电话

距离苏尼恩30公里处的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机场,大概是太累了,贵宾休息室的沙发上夏夏倚着周寅坤的肩正睡着,男人手机的来电铃声叫醒了梦中的女孩,她惺忪着眼抬头看了看倚着的人,后者微微挑眉,接起电话,“说”。

电话那头阿耀如实汇报,“坤哥,周耀辉之前的确一直在扩张欧洲市场,他在曼谷的慈善医疗机构确实有问题,原来周耀辉与科索沃通着关系的可不仅仅是那个穆伽,而是科索沃科民主党领导人萨吉,而他姐姐的丈夫是阿尔巴尼亚黑手党塞迪贾·巴鲁什,周耀辉曼谷的医疗机构用死人已遗体捐赠为由,掏空内脏,藏入大量毒*品,专线运往科索沃接壤阿尔巴尼亚边境的私人医疗机构,后分销至欧洲。这事怕是老爷子到死那天都不知道。”

崎岖不平的公路略显萧条,阿耀驾驶的黑色兰德酷路泽后方,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一辆银灰色帕杰罗,显然来者不善,他警惕的看向后视镜,接着继续说,“而且科索沃与阿尔巴尼亚接壤的边境有多个秘密监狱,他们将配型成功的死囚犯带到秘密监狱处决后,迅速运往当地私人诊所摘取器官后,贩运到境外,用于外国人的器官移植,多半的流向都是曼谷,所以周耀辉在曼谷打着慈善名义的医疗机构就像个仓储式中转站,为其提供大量客户。”

周寅坤嗤笑一声,“果然,能让一身反骨的叛党头子跟他合作,其中利益一定是惊人的。不过听说那个萨吉今年可是要竞选总理的,上位后必定独立科索沃,总统头衔指日可待,往后多半是要洗白,但这人早年可是‘傍姐夫’出名,靠黑道发家,把钱全用于扩张自己的武装力量,所以就算这个姐夫明目张胆为非作歹萨吉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没猜错的话,近几年他的合作对象应该是萨吉的姐夫巴鲁什,至于他曼谷的器官买卖基本没什么含金量,主打一个人情牌,搞得像是你来我往。”

“那坤哥,我们接下来,要谈判将这摊生意拿过来吗?”

“先等”,周寅坤话音未落,只听电话那边嘭的一声巨响。

银色帕杰罗撞向阿耀的车尾,将车狠狠顶的偏移,蹭上旁边的防护带发出刺耳的声音,阿耀单手猛打方向盘尽量控制车身方向,“坤哥,有车跟上来了,看牌号,是军车”。

机场贵宾厅里的男人勾勾唇角,语气轻佻,“这不就找上门儿了吗,行了,替我先陪陪他们,记住别把人搞死了,等我过去。”

电话挂断。

怀里的人早就醒了,夏夏坐在一旁放下手里的水杯,看向周寅坤,“我们不回曼谷了吗?”,她听见刚才周寅坤讲的电话,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听到最后一句,明显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跟亚罗回曼谷,我先不,有人来请我了,当然是要礼貌的过去坐坐”,说完随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夏夏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把眼神递给亚罗,“带她先回去,看好了,不准有任何闪失,懂?”

“是,坤哥”,周寅坤下了令,那就是他的神旨,上一次让周夏夏跑到了俄罗斯,坤哥去找人结果受了伤,这次要是再不把人看好,出个什么问题,那真要以死谢罪了。

周寅坤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了脚,回头看,周夏夏正上前几步,像是要跟上去说些什么,见他回头她又伫足,男人心中莫名窃喜,这是不舍得了?他看着她,“周夏夏,等我回来,跟好亚罗,不准乱跑。”

女孩先是没有回答,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珠串,思忖片刻,他这么急着走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危不危险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只知道亚罗没有跟着,是他自己,到了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下,这个给你”,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手腕上的佛珠,往周寅坤面前递了递。

“干嘛?怕我有去无回了?”他捏捏女孩的脸,又逗了句,“你还真是屁大点儿的胆子”。

也没等他接不接的,夏夏直接将佛珠塞到周寅坤手里,看了眼他又迅速收回眼神,“这个本来也是你的。”

看她有些透红的脸,啧,担心就担心,有什么可臊的,周寅坤将纤瘦的身体拥进怀里,声音少有的温柔,还带些戏弄,“什么你的我的,我都是你的,可是自己亲口说要我的命,这么快就忘了?你这什么记性?七秒?”

“其实,你可以回来再给我。”她在他怀里,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了。

这话他听得懂,很明确,就是说她会等他回来,男人笑笑,松开怀里的人,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红色手绳,“我有这个就行了,有这个怕是咱们俩死也得死在一块儿,埋都要埋在一起”,那是他们在香港的元宵灯会上买的,记得当时店铺老板说上面编制的结,叫“莫离结”,寓意“不离不弃长厢厮守”,结果他就一直带着,像个宝贝是的。

下一刻,佛珠又被男人戴回到了夏夏手上,“该走了,乖乖等我回来知不知道?夏夏”。

听见那声夏夏,她倏然抬头,他很少这样叫她,平时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而今天突然这么一声夏夏,倒让她脸颊发热,心跳加速了。

“知道了。”她点点头轻轻应了声,看着周寅坤走进机场的人群,与她和亚罗相反的方向。

*

从科索沃普里什蒂纳国际机场落地,驱车75公里便到了位于西部的贾科维察区代查尼市。

废弃的清真寺里,银色帕杰罗上的四名武装人员现在被绑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另外6名科索沃武装人员手持UP5冲锋枪一同指向阿耀。

“你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隆重,这么多人迎接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