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体柔软得很,他感觉像抱了个娃娃,甜甜的雪糕味儿覆上来,掩盖了医院冷冰冰又慎人的气味。

周寅坤瞟了眼环在他颈间的白皙手臂,又看看眼前的人儿,小嘴殷红,他没忍住干脆凑上去亲了一口:“走什么走,老实呆着。”

自己什么都没干,说了句话就被周寅坤亲了,周围数双眼睛遂过来,就黏在他俩身上,夏夏身体都僵硬了,低下头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别再公共场合这样?别人都会看的,会很尴尬的。”

关键是他不觉得尴尬,谁敢指点一句,就一炮轰在他嘴里。

紧接着,男人再次在夏夏很普通的话里择出精华,他挑眉:“那你的意思是,公共场合规规矩矩,回家再一丝不挂地为所欲为?”

说是择出精华,不如说是曲解其意。

周寅坤说话声音不算小,夏夏觉得脸都丢尽了,又气又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根本不是那么说的,我说西你总要说东,你,怎么老是这样。”

小兔脸蛋儿红红,嘴也有点嘟,周寅坤都要看笑了,他把人抱进车里,自己也坐上来,眼神直戳戳地落在夏夏身上,语气质问:“你现在是在,训我?数落我?”

亚罗自觉地关上车门,去了副驾驶,驶动车子。

隔绝了外界嘈杂的车内,即刻安静下来,夏夏瞄一眼身边的男人,又迅速收回视线:“我没有数落你”,自己哪里敢?可某人就是怂唧唧还偏要去反驳:“我是实话实说,这不是在解决问题的吗,而且,我又没有很大声,根本不算训人。”

周寅坤胳膊搭在后排靠背上支着脑袋,凝视着周夏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最终得出结论,这只大肚子兔,既怂又凶。

他一手支着头,另一边手指勾上夏夏裙子的布料捻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今天一定好好伺候你,洗头洗脚洗屁股我全包了,知道你行动不便。”

夏夏蹭地回头,对上男人玩味的眼睛,她真希望,他是随口说说……

第0066章伺候

回去的路上,周寅坤接到了营养师琳达的电话。

男人看到电话眉头一皱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眼瞧着快到饭点儿了,没要紧事琳达会自行去别墅,定不会给他去电话,那么,“保姆”给主人打电话,只有一种可能,请假。

不出所料,营养师琳达重感冒了,避免传染给有孕在身的周夏夏,请了三天病假。

黑色迈巴赫后排的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五点,不早但也不算太晚。

寻思着,周寅坤拨通了阿步的电话。然而,又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阿步在墨西哥执行完任务后,原计划航班下午两点抵达曼谷,结果由于天气因素,导致后续的中转航班推迟了四个小时,现在还在香港国际机场候机呢,回来正好赶上做夜宵。

他偏头看了看身旁迷迷瞪瞪打盹的夏夏。小兔今天身体不舒服,出去吃饭不大合适。况且,区区一顿饭,对周寅坤来说,从小到大还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回到别墅时,男人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还透着潮气,他先去楼上冲了个澡。短短五分钟,浴室内的水声便戛然而止,周寅坤腰间裹了条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走出浴室,见卧室少了个人,他转身换了套干净的黑色居家服,下楼去了。

那脚步毫无疑问,直奔厨房。男人目光先于步速,看见厨房内的场景,他就不高兴了,眼前的女孩手底正忙活着,这周夏夏就是该勤快的时候勤快,不该勤快的时候她也瞎勤快,大着肚子还做什么饭。

夏夏挺着孕肚,正站在水池边投米。透明玻璃碗里装满了晶莹剔透的大米,她单手小心翼翼地将碗倾斜,手指轻轻拨弄,细致又认真,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气势汹汹的高大男人。

周寅坤一把攥上人家的胳膊,夏夏手滞在半空,倏地扭头看去,男人扫了眼她隆起的肚子,质问道:“周夏夏,你现在几个月了?”

“嗯?”夏夏一怔,就题回答:“六个月。”

“你还知道自己怀孕六个月了”,说话间,周寅坤打开水龙头给她冲了手,接着还扯过毛巾给她擦掉水渍,嘴里唠叨着:“大着肚子,身体又不舒服,瞎忙活什么?”

“可是,也总要吃饭的,我想着今天咱俩就随便弄点粥吃,这个不复杂,很快就好。”

周寅坤盯着她:“这个家里就你有手有脚,我是个残疾?”,说完还不忿地嘟囔了句:“我又不是没做过。”

“你做”,夏夏第一反应是想问“你做过饭?”,而话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周寅坤貌似是做过,在香港的时候,那次米饭是现成的,搅打的鸡蛋液也是现成的,他把这两样扣进炒锅里,翻炒了几下,最后连盐也是夏夏放的,那个饭做了又好像没做,还不够添乱的……

她看看周寅坤,又看看水池里洗了半截的米,讲道:“这个跟上回那个不一样,会复杂一些,里面要放牛肉丝,鸡蛋和芦笋,牛肉切好要先腌制一下。”

周寅坤探头瞧了眼厨台上摆着的食材和调料,视线收回他问:“怎么腌?”

“就是把切好的牛肉放在碗里加入一小勺蚝油”,夏夏拿起手边的蚝油瓶子说:“就是这个。然后再放少量的盐跟一勺橄榄油,搅拌均匀,等粥开的时候把腌制的牛肉放进去。对于你来说,有点”

有点难。

见某人言出又止,显然是对他厨艺天赋的一种践踏。男人一把摘过夏夏手里的调料瓶,态度坚决:“不就是个粥么,能有多麻烦,行了,你去客厅看会电视,好了叫你。”

话落,周寅坤立马动作起来,凑到水池前,再次打开水龙头,把水放到最猛,大手一伸,跟装了米的玻璃碗里搅和起来,白花花的米粒被滔天巨浪冲洒出去不少,然男人觉得棒极了,这样洗的才干净,大不了一会儿再加点就是了。

夏夏在一旁看了直皱眉头,她担心今天这顿饭到底能不能吃上。

她刚要开口提醒一句,人家已经洗完了,啪的一声,玻璃碗被放在大理石厨台上,水龙头忙叨地忘了关,意识到身后的人还杵在这儿,周寅坤啧了声,朝门的方向一摆头:“嗯”。

夏夏看懂了,意思让她上客厅看电视去,“那……行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叫我。”

周寅坤简单嗯了声,夏夏也只好转身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消磨等餐的闲余。

女孩刚出去,男人就遇到了新问题。他拿来一把翠绿的芦笋,在水里捋地半点土星儿都没有,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出于情势所迫,周寅坤也管不了那么多,攥着一根就冲出了厨房。

这个时间的电视节目没什么好看的,摁着遥控器的手指,最终落在了新闻频道。此时,伴着一阵急促的拖鞋声,屏幕上,新闻解说员的脸上多了一根绿油油的芦笋,夏夏抬头,周寅坤问:“这个怎么弄?皮削吗?”

“这个,要削皮,要不我来弄吧。”

说着夏夏挺着孕肚就要起身,她刚挪起屁股,就被男人当即拒绝:“用不着。”

周寅坤急着做饭,问完就走,也不等人后话。

看见那雷厉风行的背影,夏夏心里就犯嘀咕,她睨着他大步流星返回了厨房,然后五分钟没再有动静,直到传出哐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拆什么……

思量片刻,她决定,去吧台倒杯水。

夏夏拿起水壶一边倒着水,一边眼睛往厨房的方向瞥去。果然,厨房内的男人正在切牛肉,准确地说,是在剁牛肉,大块大块的肉还带着血丝,加上他那个甩开膀子的劲头儿,简直让人有一种在分尸的错觉。

感受到后背黏着的目光,周寅坤手里剁着肉,唇角敛不住地上扬,某些人就这么想看他做饭,他不回头都能想象到小兔偷窥时羞臊的模样。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心脏似被电击,电流充斥着每一根神经,激发着他所有的荷尔蒙与激情,男人更卖力了,手里的刀挥得更起劲儿了,一下下地,连结实的厨台都要颤三颤。

殊不知,夏夏看了却背脊隐隐发凉,生怕剁肉也能唤起他心中掩埋已久的杀欲,她索性不看了,手里捂着杯热水,悄默声地去客厅的沙发上老老实实看新闻。

不清楚过了多久,夏夏终于听见男人叫她:“兔,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