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帐子里歌舞齐备,一片欢乐之声,但片刻后,有歌姬呵斥一声“狗皇帝,纳命来……”
便一阵尖叫响起,鼓角争鸣,浮现宁王的狞笑声,和皇帝的呵斥声。
可片刻后,又听到宁王的笑声戛然而止,皇帝的叹息声响起:
“你这逆子,若非是丞相派人告知,朕今日险些命丧你手。你和庶母私通,朕饶你一命,你却不思悔改,还要谋逆弑父。今日,朕是留你不得了,来人呀……”
皇帝下了命令,宁王却没有认罪,反而惊叫一声:“外公救我!副相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大帐之中宁王带来的人都被皇帝的护卫斩首剑下,满地尸体,他立刻扑向身为副相的文仲。
文仲已经头发花白,身为皇帝的岳丈,他的女儿做到皇后之位,却还是想要富贵更加长久。甚至参与到皇权更替之中。
沈音和宁王私通正是他的策略之一,如果沈音不行,他还会派出更多文家的女儿去加重法玛。
看到沈茂似乎站在皇帝身边,镇军大将军樊宁也站在皇帝另一侧,手持利剑,剑上是刚才那名歌姬的血。
文仲沟壑纵横的脸上,忽而长眉舒张,露出那含着精光的小眼睛。把宁王踢到一边,便不复往日的佝偻,站直了身子。
只是朝沈茂拱手沧桑道:“丞相为何执迷,皇帝一贯与你政见不和,你安排的种种政令都让他觉得不过是在功高震主而已。你何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效命。”
沈茂一语不发,只是一身青衣,束手而立,冷面相对。
两个人目光对上,文仲长叹一声:“说来也是,当年先皇把他宠爱过的两个女人送给你,你却都照单全收。如今,更是不必提了,现在的皇帝对你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如此侮辱你。你自然没有反他的理由。不过你没有,我却可以给你一个。”
文仲说着拍拍手掌。
账内靠近侧面的屏风被应声踢倒,露出被惊吓的小姑娘来。
沈茂这个小女儿个头不高,却生的娇艳,很是显眼,脸上怯生生的,小兽似得警惕可怜。
“爹爹……”
她缩着手,白嫩的脖子上被人从身后掐着,横了一把刀。
黑衣人揽着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脸上浮现痛色。
“爹爹,哥哥……樊宁哥哥……”
可怜的女孩柔嫩的脸蛋被抓的变形,眼泪汪汪的哆嗦着朝自己的亲人伸出手。而被她求助的沈茂也脸色纠了起来,眉目紧皱,脸色怪异。
看到这一幕,蜷缩在角落的大臣们霎时间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都看到皇帝根本不是宁王的对手,全靠沈茂和樊宁护着才让皇帝得以保全,皇帝的人都被宁王给杀了。现在剩下的那些护卫都多半是听命于沈茂和樊宁的。
但现在这两人都被抓住了要害。若是让文仲获胜,他们这一群见证人老老少少估计都要死光了。
“不,不可……丞相,丞相,这这这……”
一个文人要冲出来找沈茂要他舍小家为大家,却被文仲挥手,一个黑衣人就冲上去给了那文人一刀。
文人应声倒地,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其他人霎时间安静成鹌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被沈茂护在身后。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怂了,绝对的保皇党,侍中衡芜站了出来,摸着胡子,对着文仲,双指并拢,神情激动:“苏苏并非繁苑兄的女儿,乃是他看她可怜,收的孤女。你尽可去取证,那日沈青石状元游街救了一个乞儿,便是这个孩子。”
刚才还慌乱不已的皇帝听了这话,立刻松了口气。
他绞杀了沈音,虽然沈茂对这个女儿似乎不假辞色,但说到底血溶于水,他还以为文仲要拿这个说事,没想到文仲居然揪出来一个乞丐威胁沈茂。
皇帝松了口气。
可他嘴角才浮现喜色,那边文仲却眼神犀利,似乎看透了他,忽然开口:“沈茂早就知道你杀了沈音。不过沈音并非他的女儿,所以老夫才去抓了这个孩子。”
皇帝的笑容霎时间僵硬在嘴角。
文仲又势在必得的悠然道:“不仅如此,老夫还能断定这个孩子乃是沈茂的亲生女儿。”
“什,什么?”
惊叫出声的是沈青石。
他本来跟在自己父亲身边配合着他的计划,可现在却出现了一件让他也吃惊的事情。
沈青石不由头脑昏乱,举着刀上前一步,脸上神情凶恶,丝毫不像是个文人,对着文仲压抑着怒气道:“老匹夫,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死无全尸。”
沈茂面色沉沉,伸手按住沈青石的肩膀,沈青石不由肌肉紧绷,紧张起来。
可这下其他那些看在眼里的文人也知道沈青石并非表面的谦谦君子,温和无害,而是和他父亲一样,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文仲却似乎很高兴看到沈青石如此恼怒,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他很清楚沈青石为什么恼怒,但也没有当众拆穿,他还要留着他们他们父女乱伦的把柄继续要挟,五于是悠然讲起一段往事:“当年皇帝赐婚……”
当时沈茂因为父母之命早已经成婚,却在高中的时候,妻子难产而亡。
只留下了还在襁褓之中的沈青石。
而那位上了年纪的先皇只是为了好玩,或者说羞辱这位才能出众的年轻人便将自己私下已经宠幸过的文皇后的妹妹以及秋蝉夫人送给了沈茂。
十月怀胎,文持静生下了沈音,而秋蝉夫人也生下了另外一个小女孩。
因为沈茂并没有动过文持静,所以很肯定沈音不是他的女儿。
而文持静也在生下孩子后,单独搬离沈府,依然和皇帝私下里偷偷往来。她一直都很不高兴,同样是皇帝的女人,沈茂不碰她,却碰了秋蝉夫人。
于是借助皇帝和文府的手,想要除掉秋蝉夫人。
结果,秋蝉夫人难产去世,小女孩被劫匪带走,失去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