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骆泉这才看见女孩子脸上已经因为体力枯竭涨得通红,脚步完全是虚浮着的。
这样的女孩,到底是为什么进警校呢。
目送着她歪歪扭扭的身影跑远,骆泉也忍不住产生出了和室友一样的想法。
之后骆泉有一次被老师抓去和一年级新生对打,其实就是教训教训部分太膨胀的新生,让他们体会一下实战的残酷。
在那堂课上,骆泉再次见到了林西。
“有谁想主动来挑战一下学长吗?”负责训练的老师笑得一脸坏,“我先提醒你们一下,这可是传说中的全能学长,人称骆全能,你们这几个平时号称能打的不来试试?”
“老师,我想试试。”
老师的眼神主要是看着平日里班里最闹的那几个,但他和骆泉都没想到第一个举手并站起身来的人会是林西。
“林西,你虽然进步很快但是要和骆泉打还是有点……”老师一看林西站起来有些头疼的样子,“别逞强啊。”
“我没有逞强,我是真的想试试。”林西当时梳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不等老师再说些什么就主动出了列,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学长请多指教。”
她主动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淤青伤痕,似乎是怕骆泉不肯和她认真打一样也不等面前少年答应便直接冲了上来。
她是真的进步得很快,下盘变得很稳,上来的那几下骆泉因为走神甚至躲得有些吃力,之后几下反击方向她也预判得很准,两个人还真的有来有回地过了几招。
就这么几招,骆泉已经可以想象到她在背后吃了多少苦。
其实之前室友经常在他面前嘟嘟囔囔,说“那学钢琴的大小姐每天都比别人多花一个多小时在操场上练耐力,还到处找人练格斗,那哪是大小姐,整个就是一斗鸡”的时候骆泉从来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对漂亮女孩的滤镜。
现在想想,哪有人滤镜把人滤成斗鸡的。
“后来呢,那你们谁赢了?”
方阳的声音让骆泉笑着摇摇头。
“我赢了。”
那天依旧是林西惨败,但她的惨败却一点也不丢人,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真正把她放倒的那一下他是动了真格的。
“她的韧性真的是我看过所有女警察里最强的,后来她跟我说因为别人是因为出于对警察的憧憬和喜欢报的警校,她不是,她是为了让她父母不要永远背着黑警察这个污名,所以她没有放弃的余地。”
“可惜,”
可惜她在那四年里每天都心心念念憧憬着毕业,却是毕业之后才知道那四年才是她距离警察最近的时候。
林西毕业后一直被各个刑侦队拒收,谁也不愿告诉她这其中真正的原因,她到处求人,最后求到了已经在分局稳定下来两年多的骆泉这里。
最后还是骆泉去打听了一圈,当了这个坏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群人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到处问了。”
骆泉还记得那天是秋转冬季气温骤降的一天,一整天刮着激烈的北风,冷得钻心刺骨。
林西当时还穿着秋天的衣服蹲在路边,一直低着头,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骆泉看不清她的表情,又怕她哭,连着安慰了好几句,却看见林西缓慢地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那学长,咱们能做个交易吗?”
“交易?”
“嗯,我当你的线人,我帮你打外围,你帮我调查我爸妈的事情,我们交换情报,可以吗?”
那个时候骆泉才意识到,他好像确实没有见过林西掉眼泪,哪怕输得再惨,被打得再狠,林西也只会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像刚才那样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学长,再来。”
每当那个时候骆泉就会露出像现在这样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她踉跄着站稳,点点头。
“好。”
43.厮磨
林西最后一次高潮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她扛不住困倦直接一倒头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她睁开眼,慵懒地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还在俞修诚的房间里,房门虚掩着,门外远远地传来熟悉的钢琴曲声。
俞修诚这里每天定时都有人过来打扫做饭,但大概是因为俞修诚不喜欢见到生人,都是在他不在家的时间过来,在他回家之前离开。
但看来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林西下了床,看自己身上应该是被俞修诚随手套了一件他的衬衣,长度正好过臀,绝对领域无比抓人视线。她慢条斯理地把纽扣扣好,又无独有偶地留下最上方两颗,将锁骨敞露出来。
她就这么光着脚出了卧室,裸足踩在绵软的羊毛地毯上舒服得让她直眯眼。
循着乐声推开书房门,男人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两旁的音响播放着流畅的钢琴曲,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这个曲子也是林西的心头好,以前还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了拿出去比赛用过。
“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用睡觉啊?”林西是调侃,也是真的有些纳闷,她慢悠悠地走到男人面前坐上他的腿,然后整个人跟一只小白猫似的乖顺地窝进俞修诚怀里。
俞修诚顺手搂住她的细腰,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住她主动送上来的红唇,两个人又自然而然地厮磨了一阵,男人声线已经见哑:“不喜欢。”
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最难熬的就是夜晚,闭上眼曾经的过往就会在眼前一遍一遍地浮现,哪怕侥幸得以入睡,在梦境中也不会有喘息的空间,让人避无可避。
虽然哌唑嗪能够有效缓解这些症状,但俞修诚不爱睡觉已经是多年以来养成的根深蒂固的习惯,时至今日早已难以改变。
“人家都说小朋友不爱睡觉会长不高。”林西的手指滑入男人后脑勺的发隙间,把下巴搁在了他宽厚的肩头,“怎么到你这儿不对头了。”
“不知道。”
俞修诚其实没听过这句话。他掌心轻扣住林西后脑:“再睡会?”
林西确实还有点儿没睡够,在俞修诚的怀里窝着舒舒服服地又眯起来了。她就这么眯着眼小憩,就听那钢琴曲怎么听怎么感觉亲切,感觉是以前经常听,但又想不起这是哪个钢琴家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