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习宇走上前行礼。
“嗯。”裴其玄轻应一声,路过一旁站着的莫府尹时也只是简短问了一句,便脚步不停地直奔心爱女子跟前。
“可有伤到你?”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话语里都是自己对对方浓浓的关心之意。
裴其玄双眸仔仔细细打量她,亲眼看到她全身上下完好未被伤及半分,面色也是如平时那般,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中的担忧。
越歌伸出手牵住男人的大掌,他的手掌有些冰凉,手上拇指微动掐了掐他的手心责怪道:“明知外头风大,骑马也不晓得披件披风。”
这点小事裴其玄从不放在心上,况且这点风寒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不过他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即便心中觉得越歌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也愿意听她的话。
“听到属下回禀你在街上遇刺,一时情急没来得及,下次一定会披好披风。”裴其玄边说边轻轻挣开女子的手,深怕自己的寒气传给她。
“那……下不为例。别动,我又不冷,给你捂捂。”越歌手上微微用力,握紧了他的手不放开。
莫府尹瞪大眼睛观察不远处那一对温情男女,收回目光转头不解地看向习执司,只见习执司回了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
习宇早就见识过了,所以已经能接受他家大人这么……温柔又体贴的另一副模样。
“阿予,这次多亏关大哥及时出手,不然……”越歌拉着裴其玄,二人一同郑重地向关尘行了谢礼。
裴其玄配合地拱手谢过关尘,虽然他不喜此人,但是他救了越歌是事实,他会替越歌报答这个欠下的恩情。
“客气了。歌儿是关某认下的妹子,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关尘如平时一样弯起唇角,温和带笑地看向两人。
0111 尴尬摸摸鼻尖,世俗想法要人命
此事已了,越歌由裴其玄亲自护送回府,两人到达右丞相府后,裴其玄才又匆匆骑马离开。
主仆二人才刚踏进府内,焦急女声先从里面传来,接着走出来一位身穿浅紫色高腰襦裙的美貌妇人。
越歌一边迎面走去一边暗自打量自家母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她恢复记忆后母亲的精神气色都比初见时要好得多。
看到自家母亲这么担忧自己,越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多加防范,毕竟她现在不止是越歌更是越丞相的女儿,多的是仇家与想取她性命之人。
“娘~让您担忧了,女儿无事。咱们先回去,歌儿再与您细细详说。”越歌扶住正着急走过来的苏氏。
苏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己女儿截了话头,伸出食指轻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你啊,娘拿你是没有办法了,一直不见你回,为娘这头发都要愁白了。”话落,吩咐身后的丫鬟把给二小姐熬的安神汤热上,才一同回栖芳院。
桌上摆放一对大小不一的白玉碗,一只纤纤玉手手持白玉汤勺,正一勺一勺地慢慢从碗中舀起汤水,再送入红润饱满小口中。
越歌喝完一口汤,停顿了一会儿,慢慢把今日发生的事告知苏氏,说到精彩处还亲自模拟现场的场景演绎给苏氏看。
苏氏坐在一旁手中捏紧帕子放置在胸口,有些害怕但又觉得惊奇,就这么静静地聆听女儿的叙述。
“别吓着你母亲了。”右相刚回来就听到女儿街上遇刺一事,听下人回禀此时妻子与女儿都在院中,回到府中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
他还以为小女儿被吓得不轻,没想到竟还能在这儿与她母亲绘声绘色地侃侃而谈。
“给爹爹请安。”越歌起身给走进来的右相行礼。
“嗯。”右相应一声,走到苏氏身旁安慰她:“歌儿说的着实过于夸张,莫怕,以后出府多带些护卫便好。”
越歌尴尬摸摸鼻尖,好吧。她可不是在吓唬母亲,而是在给母亲讲讲遇到危险时千万不要坐以待毙。母亲性子软,胆子又不大。如果这次是母亲遇刺,她希望母亲可以勇敢些,有些世俗想法有时也能要人命。
“无事,倒是觉得歌儿说得极有道理。”苏氏深思几瞬,点点头认同。
天色已晚,越歌不便在栖芳院中久留,与父亲母亲闲聊几句便打道回自己的繁星阁。刚一回到繁星阁,就见圆桌上已摆上几道热腾腾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芝兰带着笑容解释道:“夫人怕二小姐饿着,早已吩咐下人热好饭食,二小姐可要用些?”
越歌闻到飘悠悠的饭菜香味,才发觉这惊险的一天,肚中除了母亲那一小碗补汤,还真是颗粒未进。
“芝白有罪!还请二小姐饶命!”
咚的一声,膝盖骨与地板相互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越歌有些惊讶于芝白的坦率,微动眉梢面上情绪不显,手持玉箸不紧不慢挑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牛肉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吞咽下去后,方才慢悠悠出声发问。
“何罪?”
芝白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一张带笑的脸此刻白得恍若大病一场的病患,两片唇瓣因为害怕还在微微颤动。莫不是二小姐早已知晓自己与大小姐勾结在一起,要加害于她的事?
“今日、今日……”芝白越想越觉得后怕,奴才加害主子……怕是难逃一死了。
“二小姐!奴婢与芝白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芝白绝不是什么恶人。还望二小姐能听一听芝白如何辩说,再定其罪。”芝兰也双膝跪下求情。
越歌放下手中玉箸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一副要了她们的性命那般严重。
0112 小心隔墙有耳,身不由己
“都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芝白,你说说,是何罪?念你迷途知返并未酿成大错,倒也不至于死罪,不过……往日是必不可能再在本小姐或夫人跟前伺候了,你可明白?”越歌对两人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回话。“芝兰你去外边守住,小心隔墙有耳。”吩咐丫鬟一声,经历今日遇刺一事,她总得要再小心谨慎一些。
“好了,说吧。”
“今日晨时大小姐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白秋曾找过奴婢。她说要奴婢帮她办一件事,还给奴婢一包药粉……”芝白说着把一小包药粉放置在圆桌上。
怪不得今日芝白出门起,就有些心不在焉。
越歌能觉察出来怕是有什么不妥,也在一直小心堤防着,这一路上并无意外,除了……但是那场刺杀绝不像是芝白的手笔,或是说芝白的背后之人越安。
瞧见芝白有些害怕,越歌轻声鼓励道:“莫怕,继续说。”
“白秋把药粉交予奴婢,并吩咐奴婢今日随您出府时,找机会把药粉加入您的吃食内。食入药粉一炷香后,便会使人腹痛难忍。奴婢本不想答应,可白秋说了,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大小姐不会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的双亲过世得早,全凭祖父与祖母照顾,奴婢、奴婢……”芝白边说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