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雷霆手段,明眼人一看便知背后出手的人是谁。
但奈何,这人度个蜜月就跟失踪了一样,丢下偌大一个公司,除了几个心腹能跟他用邮件联系之外,电话是谁都打不通。
大家初时还疑惑,被迫结婚的人,为什么会去度蜜月,又为什么突然对郁氏动手。
直到,圈子里突然传出了郁安的死讯,众人才恍然大悟。
突然动手,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消失两月,是为悼念心爱之人,治愈情伤啊。
唉,这郁老头也是咎由自取,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为什么要下这种狠手呢?
因为其中缘由太过狗血,对于郁氏的悲剧,众人也只能唏嘘一声,然后引以为戒,顺便再三省吾身,自己有没有得罪过顾大魔鬼的地方。
得知顾剑回国,郁珍儿气势汹汹地,第一时间找到了顾氏祖宅。
但她并未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管家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到了客厅里,好茶好果伺候着,至于其他,则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她想硬闯上楼,然后立刻,便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三个保镖,将她抬起就丢了出去。
看着在自己面前轰然关上的雕花大门,郁珍儿恨得双目赤红,疯狂咒骂!
幸而白锦之得到通知,及时赶来将人接走,才避免了管家把人捆起来,丢得更远的粗暴想法。
“对于郁珍儿,我总不需要顾虑什么吧?”
二楼窗户边,望着被白锦之抱上车的人,郁安幽幽地道。
郁欢迟疑地问:“你跟她的仇,有深到要让对方死的地步吗?”
造成郁安母亲悲剧的原因,一部分是渣男四处留情,一部分也不乏她个性偏执,在钱色游戏中,却一厢情愿动了心的缘故。
至于郁珍儿,当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需要为这件事负多大责任,却也不见得。
最重要的是,重生后的郁珍儿,是有女主光环的。
男主不怕这光环,却不代表反派也不需要怕。
郁安浅浅地笑了笑,撩了撩头发,“理智上来说,并没有,但我就是,不想让她太幸福。”
一条人命,还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日重要。
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她妈妈的命真的太贱了。
她其实也不见得,有多爱那个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甚至轻易丢下自己女儿的女人。
但她就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她放不下二十年的执念,更忘不了,那个跪在血泊里,听着生日歌,苦苦哀求的,卑微又可怜的小孩。
那已经成了她的心魔。
“郁珍儿这个人,有些邪门,你跟她对上,很可能会吃亏。”郁欢委婉提醒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先试探一下,不要动真格的,就恶作剧水准,你试试就知道了。”
郁珍儿点点头,欣然应允。
但看她那不置可否的态度,郁欢就知道,自己这三姐,估计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
看着郁安离去的背影,他欲言又止。
顾剑亲了亲少年的发顶,温声道:“你说一万句,都没有她自己碰一次壁来得有效,随她去吧。而且单就智商而言,她可比郁珍儿强太多了,兴许也不是没得斗呢。”
顾剑这一句预言,一指,就指到了十年后。
谁也没想到,郁安居然会学顾剑,从白母下手,搅得郁珍儿和白锦之的感情,要散不散,要合不合的,硬生生折腾了十年之久,也没让郁珍儿登录白家的大门。
直到白锦之被害得失去了继承权,她才抱着孩子,成为了白家无关紧要的大儿媳,见了弟媳,也就是未来白家家主夫人,还得曲意讨好的那种。
而郁安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收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郁成海咽气了。
她把郁成海的骨灰偷出来,埋到了她妈的墓地里,真正成全了她母亲的一腔痴心,也彻底地,跟过去的自己做了告别。
“妈妈,久等了。”
墓前,郁安直视着碑上巧笑嫣然的女人,低声说。
郁怀跪在她身边,安静地拿着小刷子,打扫墓地。
十年过去,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格子衬衫,加黑框眼镜。
很普通,很平凡,但这种一成不变,却也让人很心安。
“今晚想吃什么,回去的时候,我们顺便买点菜吧?”
“吃什么都可以,你下厨。”
回去的路上,一男一女牵着手,聊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却也温馨宁静得不可思议。
一点也不像顾家,整天鸡飞狗跳的。
一家五口人,除了顾剑之外,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晚上,男人拎着公文包刚进家门,迎面就飞来一个篮球。
他单手擒住,然后便见家里一片狼藉,而两个调皮捣蛋的罪魁祸首,已经见势不妙,逃窜上楼了。
现在估计正奋笔疾书地抄写家训,期望能让他消消怒气,罚得轻一点儿呢。
至于家里的另外一老一少,则坐在沙发上,一人一个游戏手柄,打得难舍难分,激情澎湃,他一个大活人进了家门都没察觉。